宗澤初初聽聞氣的不得了,但這種事情不好解釋,解釋也不見得有人聽。而且,流言就是這樣,越解釋傳的越多。因此,除了幾個親近之人外,宗澤也不多話,準備讓這事兒自己冷卻了去。
於是宗澤還是照常的讀書習字,該乾嘛乾嘛。見宗澤還是那麼淡定,有人可就不爽了,連一直躲在身後的孫桂也親自跳出來了。
這天上完早課後,孫桂就過來言語挑釁宗澤,見宗澤不為所動,最後竟然故意將墨潑到了宗澤的書上。
確切的說,應該是宗澤故意讓他潑上的。這當然引起了騷動,馬建都想擼起袖子揍孫桂了。錢永濟也是在旁斥責孫桂。最後,兩人鬨到了席講書處。
因著馬建、錢永濟作證,席講書看向孫桂的眼神頗為失望,想不到這個成績不錯的弟子,為人竟然如此小氣、陰損,真是讓人失望。
宗澤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知道,自己身世的傳聞,老師們必定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未有動作。想來,本著教書育人的道理,他們有著讀書人的清高,不可能為這傳言就對自己有所動作,況且,隻要自己不科考,誰管你的身份呢。
但是,這孫桂為人太過卑劣,不說從私心裡講,宗澤不想讓他好過。就是從大的來講,讓一個如此陰暗,心胸狹隘之人做官了,那老百姓不是到到大黴了。所以,必須要將此人拉下,拉不下,也要他吃點虧,讓老師知道他的為人才是。
不過,自己雖然反擊了一下,但是,外公的事兒如果不搞清楚,確實對自己的科舉不利。但是自己現在人微言輕,動彈不得啊。
宗澤有點焦躁了,還好,天無絕人之路,還沒到端午節,他大伯卻是來書院找他了:“宗澤,趕緊跟老師告下假,你舅舅到你家了,明兒個就跟我回家見人。”
舅舅到他家了?!真是及時雨啊,宗澤高興的都快蹦起來了。第二天樂顛顛兒跟大伯回家去了。
一回到家,就看到家裡有個穿著綢衫的中年男子正跟他娘說這話呢,看他進來,親熱的問道:“這是宗澤吧。”
宗澤知道,這個人必定就是他舅舅了。
宗澤回家了,錢永濟家裡也來人了,他們也聽說了宗澤母親的事,準備去退親。錢永濟一聽,抵死不從,直道:為人要守信,這是你們從小教我的。現在嶽母究竟是不是官奴,還沒有定論呢,自己萬萬不能做背信棄義之事的。
好一陣辯駁,隻把他娘氣的腦殼疼。還是他爹聽兒子說得,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於是勸下老婆,說再看看再說,萬一不是呢,豈不尷尬,以後還如何相見呢。錢永濟他娘也隻得道,等下再看了。
林淑芳時隔十六年再見娘家親人,真是激動的一陣哭一陣笑的。這兩天也無心做事,天天兒的纏著哥哥,跟哥哥林明訴說著離情彆緒,聽哥哥講這些年的經曆。
聽到哥哥這些年受的苦,林淑芳的淚水都沒乾過。
當年事發,官兵上門來抓人時,林盛、林明、林勇父子三人當場被鎖拿走,隻餘下林淑芳母子兩被鎖在了廂房裡。後來,林夫人見陳忠運將女兒救走後,心下稍稍鬆了點。可惜後麵,林夫人被趕出了林家大院兒,先時還撐著,當得知丈夫被判斬監侯,就上吊自儘了。
林明、林勇被發往潼關的途中,因著林盛當年先有救命之恩、後有提攜之恩的鄭應,得知消息後,從晉地趕了回來相救。林盛是救不了了的,但是,恩人之子還是要想辦法保下來。
鄭應原想著買通差役,在途中報個死亡好了。但想著萬一日後二人回來,這戶籍可不好說。於是,就花大價錢說動了押送的頭兒,改走了鄭應埋伏好的路。
因這去潼關,要過秦嶺,秦嶺路途艱險無比,押送林明、林勇的一行人在路上被野獸攻擊,好容易才逃出命來。可林明、林勇卻是不見了。
被買通的頭兒,隱隱猜到是怎麼回事。人不見了,不能報逃脫,那這樣,他們的罪責可就大了;乾脆報了個失蹤。做為押送頭兒,理所當然的要受處罰。但是鄭應給他的銀子,足夠他一輩子什麼都不做都夠花,還富富有餘的夠下輩子花的了。
於是,這頭兒被去職後,就在紫利縣開了個店鋪,作起營生。而林明、林勇二人就成了失蹤懸案人口了。
林明、林勇兩兄弟被鄭應帶往晉地,隱姓埋名的過了十幾年,這次見朝中大赦,所以,兄弟二人就帶著家眷回鄉來了。
因著家小拖累,走不快,兄弟二人一商議,就讓林明輕裝先行。林明回到紫利縣,連父母的墳地都找不到,還是村裡的老人認得林明這個大少爺,將他帶到父母的墳地。
因著林盛早先在他們鄉裡是頗有賢名的,所以,林盛夫婦身後事,鄉裡人雖是薄棺,但還是妥善安葬了。
因著家小還未到,林明也隻是先稍稍祭拜了父母,痛哭了一場。就在這時鄉裡人告訴他,他們一直牽掛的小妹,現在風白縣的陳家溝。
當得知小妹的下落,林明欣喜若狂。這麼多年了,每每想起小妹,他都很心驚,生怕小妹已遭不測。現在得知小妹安然無恙,還兒女成雙的,怎不讓人高興。
於是,林明又馬不停蹄的找到了宗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