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富這番話顯然不讓人信服,人家就是在房裡跟自家爹說了詩詞的事兒,你就說人家舞弊,是提前知道題目了。好,既然如此,你知道是誰給陳宗澤答案的麼?
就謝思升來說,他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如果他出的題有漏題了,那就是他身邊的人有問題了,這可得好好查查。
這個問題那告狀之人回答不了,卻是將江鬆濤提醒了。是啊,自己之所以知道,那是因為重來一次,可要是彆人知道呢?那肯定是買通了謝思升身邊的人了。看來,過後得好好的讓人查查那劉新會,看他是不是這次買過題,如果能這次將劉新會摁死在地,那後麵,應該就沒有隱憂了。
宗澤自周老先生來了後,情勢大轉,見幾人都在質問劉二富,直將他問的冷汗直流,於是趁盛追擊道:“劉二富,我且問你,你識字麼?你是否有過耳不忘的本事?”
那劉二富一聽,愣了一下,搖頭道:“我不識字,沒有過耳不忘的本事。”說完還梗著脖子道:“這跟你作弊有關係麼?”
宗澤厲色道:“當然有關係,你剛才不是將我在房中說話背詩的事兒記得清清楚楚嗎?你既不識字,也沒有過耳不往的本事,我的試帖詩今日才公示出來,你卻背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怎呢覺得你是有備而來呢?而且你來告狀的時機未免掐的太好了。貢院那邊的鼎沸聲一起,你這邊就到了。我怎麼覺得,今日之事,你背後的主子不像是要對付我,而是另有所指?”
宗澤的話,劉二富聽懂了一半,還有一半卻是不懂,另有所指,自己受托就是狀告陳宗澤啊,如果能將江鬆濤順便拉下,那更好。怎麼這陳宗澤的話裡卻是另有所指的一樣?
劉二富沒聽懂,謝思升卻是聽懂了。是啊,今日之事,細思極恐啊。這學子鬨事,自古都非同小可啊,搞不好,自己這頂烏紗帽都會被鬨沒了。是誰想要渾水摸魚呢。
謝思升怒了,就這些宵小也敢暗算自己。謝思升正要命人將那劉二福拖出去打一頓殺威棒的,這時,府衙門外有了鼓噪之聲,聲音不小,想裝聽不見都不行。
謝思升怒喝著讓人出去看看,究竟何人如此大膽?!這時衙役進來了,手中托著書信,說是府衙外來了好多學子請願,那些學子聯名要謝知府,為此次府試是否公正證個清明。
謝思升先前看到宗澤的對答,如此有實力,不可能作弊;再想到這事兒背後的凶險,恐怕是有人想對付自己,不宜拖的過久,不如趕緊大事化小,就此打住;蓋棺定論陳宗澤沒有作弊,他這個府案首是名副其實的。
可是現在這些學子竟然來到府衙前請願了,不能不給他們一交待。但是,如就這樣被脅迫治了陳宗澤的罪,那也太憋屈了些,堂堂知府竟然被人逼迫至此。況且,自己也不是那等不顧彆人生死的昏官,這陳宗澤確實是有真才實學的,就這樣廢掉,實在可惜。
看到謝思升為難,周老大人開口了:“謝大人,老夫對這陳宗澤雖不甚了解,但觀今日此子對答,確然不錯。況且,能得王府丞收為高足的人,怎會品行如此不端,所以,此事必有內情。”
周老大人的話,提醒了謝思升,是啊,這陳宗澤雖然出身不顯,但他的老師是王仁光,照王仁光來看,也不能輕易治罪。見謝思升若有所思,周老大人又接著道:“不過,今日學子群情激憤,不給說法,恐怕難以服眾。老夫有一提議,謝大人看看可否?”
謝思升道:“老大人請講?”
周老大人道:“老夫覺得,不如讓這陳宗澤重考一次,你看如何?”
謝思升聞言笑道:“老大人所言甚是,好,就讓陳宗澤重考一場。”
見謝思升已是同意陳宗澤重考,周老大人又賣了個人情:“謝大人,門外那些學子還在,我反正是要出去的,我就忝著臉將此事說於他們聽,你看如何?”
聽得自己不用跟府衙門外那幫刺兒頭打交道,謝思升趕緊作揖謝道:“那下官就多謝老大人操勞了。”
周老大人走出府衙大堂,來到階前,對門口的學子道:“因為諸位對此次考試有疑議,所以,知府大人已是決定讓陳宗澤明日重考。待重考結束,這陳宗澤是否有資格做這府案首自有定論,爾等現行散去吧。”
聽得知府大人讓陳宗澤重考,眾人想想,這個方法也可以。重考之時,幾個差役,幾個監考官盯著陳宗澤一個人看,如果那陳宗澤還能作出好文來,大家也就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