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將他接回風白縣後,他纏綿病榻好久,家人多方寬慰,方才緩過來,可是,自己卻是無臉見人,終日在家鬱鬱,不過三年的工夫,到底沒撐過去,一病嗚呼了。
誰知上天垂憐,睜開眼不是在黃泉地獄,而是在回鄉趕考的路上。江鬆濤格外珍惜自己這好不容易揀回來的一條命,是的,這條命可得好好珍惜。
這劉新會肯定是有問題,昨日,自己已讓人去查了,希望快點查出來,這次在府試就去掉這個隱患。
江鬆濤在想劉新會的事,現今金洲府城中劉家族長劉福書的書房裡,劉福書正在對著跪在地上的人大發雷霆:“蠢貨,真是蠢貨,你讓人狀告陳宗澤也就是了,竟然還敢煽動學子去鬨事,你當謝思升是吃素的啊,到時,查到我們劉家來,該如何收場?!”
那跪在地上的人嘟囔著辯道:“這次考試,我們新會才是第三,我這還不是想著,將那頭名跟第二名全部擼了,這樣,我們新會不就是府案首了麼,那到時院試必是會被錄取的。”
聽到兒子的蠢話,劉福書氣的砸了個茶盅過去:“你知不知道,彙集學子去府衙門前事情有多大,搞個不好,謝思升還以為我們是要對付他的。如果讓他查到我們頭上,到時他撲過來,你想我們劉家破家滅門哪?”
罵了一陣子,劉福書也懶得罵了,事情已經出了,趕緊想辦法善後才是,務必不能讓人抓住把柄。
不提劉家在如何做準備,隻說宗澤考試。宗澤這次考試的題是四書文兩篇,經論一篇,試帖詩一首。
宗澤重考的題目仍然是謝知府出的。宗澤今日看到如此考試陣仗,剛開始還真是緊張了一把,不過,題目一出,宗澤反倒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後,細細的思量起來。
沉浸於考題中的宗澤,這時完全將這些監考之人拋到腦後,一門心思的做起題來。這些題一貫了謝知府的務實風格;對於此,宗澤也是突擊練過不短的時間,再加上功底紮實,肚中有貨,做起來自然不吃力。
見陳宗澤如此鎮定自如,三個監考官都心中嘀咕道,看來,這陳宗澤可能是真的是有真材實料了,現在隻等看他過後交上來的試卷是否如他們想的一樣,真是可以一看的。
黃昏時分,宗澤交卷,因今日隻他一人,不必過後再看。三個監考官,當場批閱他的試卷。
先看字跡,一筆柳體已是很有看頭了,通篇清秀無汙點,很是乾淨。看過字後,再看文章,無論四書製藝也好,還是經論也好,此子真可算的上文章練達了。文章寫的相當不錯,三人閱過後,將宗澤的文章都點為了極好,堪做第一。
文章已經點坐第一,再看陳宗澤的試帖詩,嗯,此子的試帖詩跟他文章相比差了些,不過,雖然韻意平平,但內容立意還是可以的。況且科舉本就是重製藝,試帖詩隻要寫夠十二句,不出大的錯漏也不影響名次的。於是,三個監考官一致將宗澤點為府試第一。
府試第一還是要謝知府點頭後才能過的。知道陳宗澤這場重試,可謂是全府城學子都等著看結果的。這邊一閱完,幾個監考官趕緊在衙役的監看下,將陳宗澤的試卷送到了謝知府的案頭。
看到三個監考官在陳宗澤的卷頭處標明取中第一名,三人皆是。謝思升眉頭一挑,將陳宗澤的試卷拿過來細細的看了一遍,邊看邊點頭,不錯,很有看頭,這個府案首,陳宗澤是當得的。
看到陳宗澤的這份答卷,謝思升真是大鬆了一口氣,這個陳宗澤不錯,真是爭氣長臉,重考也能如此出色。這下總沒有人再敢質疑本官的公正清明了。有了今日陳宗澤這幾篇文章,那些質疑之聲自當消停下去的。
於是謝思升也提筆在卷頭點了第一名,要人明天去貢院門口公示,陳宗澤為府案首,另將他的重考文章一並貼出去,讓人好好讀,好好比。要是還有人不服氣,那就請來府衙堂上好好板子伺候。
說到板子伺候,謝思升想到昨日狀告宗澤舞弊之人,真是可惡,刁民,陳宗澤有此實力還需舞弊麼。這人竟敢無中生有誣告府案首,真是居心叵測,膽大包天,立即命人將那劉二富好好敲打敲打二十板子,然後讓其家人來府衙贖人。
劉二富昨日已被敲打了幾板子,接著又被打了二十板子,最後家人拿了二十兩銀子好說歹說才將人贖了出去。這劉二富這次原本是想掙點銀子的,沒想到又是挨打,又是賠銀的;而且這場打挨得他病了一個多月才將將養好。當然,此乃後話。
陳宗澤重考成績公布這天,貢院門口真是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