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將買的東西退掉一些,然後去買你要買的。”寶鸞提議。
班哥根本不用置辦禮物,之所以那麼說,是想找個借口與她夜遊而已:“不必,我改日再來買。”
不等她開口,他又道:“前麵還有幾家珠寶鋪,小善要過去看看嗎?有看中的可以先讓掌櫃留一夜,我明日一並來取便是。”
寶鸞擺擺手:“不去,我走累了。”
班哥羞慚自省。
定是知道沒了銀錢玩樂,所以她才不去。
她才買了三條街而已,他就沒了銀錢供她遊玩。他自詡聰慧過人,卻連該帶多少銀錢出門這種小事都未能算準。他真是愚蠢。
認親後,為補償班哥吃過的苦,聖人賞賜幾大箱奇珍異寶外,還賜了一萬兩金子。趙家那邊為顯親近,送來現銀五萬兩。一兩金子能換十兩銀子,班哥的庫房裡總共有十五萬兩現銀,對於一個皇子而言,這些錢算不得少也稱不上多,剛好夠用的數目,且又能免遭招兵買馬的嫌疑。
招兵買馬,這不是他現在該想的事也不是他能做的事,目前他心心念念的,是如何滿足他的小公主。
她自小錦衣玉食要什麼有什麼,疼愛她的人皆有權有勢有錢,他不能比那些人差,他要將他們全都比下去,他要讓她每次想到誰對她最好,就想起他的名字。
他心裡算著庫房裡的銀物,那些錢太少太少,隻夠他帶小公主夜遊十次。
班哥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渴望銀錢。就連他為鬱婆買藥求鞭時,都沒有這麼渴求過。
“今夜我們花了多少銀子呀?”寶鸞忽然問。
班哥道:“沒多少。”打定主意,從今往後決不能出現今晚這種因為銀錢不夠讓她掃興的狀況。
寶鸞打聽不出來,心裡草草一算有個大致數目:“等回宮後我還給你。”
話音落,班哥眸色陰鷙,聲音低沉:“還我?你為何要還我?你將我當外人?”
寶鸞嚇一跳,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神情,幽冷森然,古怪詭譎,她以為是光影晃花了眼睛,定睛細看,被風吹蕩的燈光重新打在班哥額間,眨眼間的功夫,那道秀遠眉宇又透出她熟悉的溫雅從容。
“你再提這話,我就生氣了。”他溫柔道。
寶鸞解釋:“你與人交遊往來樣樣都要用錢……”
不等說完,他臉上迸出驚喜雀躍,笑意似漣漪般誇大,一掌牢牢握緊她的小手,道:“原來你是為我著想。”
“對啊。”她當然替他著想啦!
“小傻瓜,這些事無需你操心。”他下意識抓著她的手遞到唇邊,在吻下去之前及時清醒,深深呼一口氣,艱難放回去,道:“若叫你替我憂心,我就真成了天底下最沒用的人。”
寶鸞最怕他說這種自怨自艾的話:“好了好了,我再也不提那話。”
她本就是體諒他才那樣說,要知道,她和其他人一同遊玩時,從不操心自己花了多少錢。也就是他,她才忍不住多問一句。
寶鸞返回一家光顧過的鋪子,借了紙墨在紙燈籠上畫了幾筆。
三個燈籠,分明畫了小人像和名字。
她將其中一個遞給班哥,自己提另外兩個。
班哥看清自己手上燈籠的畫和字,是他的畫像和名字。他心裡暖洋洋,像吃了蜜一般甜,眼神更加迷離,以至於沒有在意她手裡另兩個燈籠。
班哥不想結束今晚的美好,他小心翼翼提議:“沒了銀錢玩樂,我帶你看夜景好不好?”
“好,去哪看夜景?”
“去高處。”
“可是這裡沒有高樓。”
“那就去高牆上。”
……
寂靜的長巷,粉白的垣牆之上,少年少女坐在牆頭,身後是黑夜皓月,春風拂過,揚起牆下幾樹桃花落英繽紛。
少女的翹頭履從石榴裙下露出翠綠兩點,兩條腿兒愉快地晃啊晃,她仰頭賞月,隻覺今夜清風明月世事靜美。
“小善,你真美。”班哥呢喃。
“我以後會更美的。”她沒羞沒躁地說。
“我知道,無論何時,你永遠都是世間最美的那個。”
“嗯。”她心裡忽然脹脹的,被一種奇怪的情愫充盈,比愉悅多一分灼熱,比放鬆多一分緊張。她不知該如何排遣,隻好貼著班哥的衣袖蹭了蹭。
忽然牆下有人靠近,大汗淋漓,氣喘籲籲:“李小善,你教我一頓好找!”
寶鸞看清那個從夜影中走出的人,英俊的麵龐惱羞成怒,似乎要吃人一般。
寶鸞道:“是你自己要離開,難不成我還得在原地等你嗎?”
齊邈之伸手就要拽寶鸞晃動的腳:“我的燈籠呢?”
寶鸞縮了縮腿,指著地上的燈籠:“在那,我沒忘,寫了你名字的那個就是你的。”
齊邈之暫時放過她,走到樹下提起燈籠一看,上麵一個張牙舞爪的小人,後麵一句話——無錯無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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