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鸞一急,喊道:“是齊無錯送的!”
李雲霄動作一僵,緩緩放下漆盒,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四處看屋裡的擺設。
被李雲霄這麼一打擾,寶鸞暫時從煩亂的思緒中脫身,不再一心想著將禮物還回去。
要是還回去,他肯定會尋她要理由,到時候她該說什麼?
說他想親她嘴,她很生氣?說她心煩自己可能也想親他嘴,不然為何傻乎乎上當受騙?
萬一、萬一,對月亮求願真有其事呢?
那多尷尬啊。
唉,總之她說什麼都不合適,現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假裝忘記昨晚發生的事,誰都不要再提起。
寶鸞鬆口氣,重新將幾個漆盒鎖好。
李雲霄在旁邊催促:“李寶鸞,你動作快些,到底隨不隨我去?”
“去哪裡?”
李雲霄嘿嘿笑,壓低聲音道:“去義寧坊,南院新來幾個胡人司酒,聽說生得跟妖精一樣,藍色的眼睛如同寶石般深邃,金色的頭發像麥子般柔順,跳起舞來可好看了。”
寶鸞雖然奇怪李雲霄為何邀她一同看舞,但她正好想出去散心,於是便應下了。
馬車上,李雲霄再三強調:“李寶鸞,一會你可彆大驚小怪,要是丟了我的臉麵,以後你再也彆想和我一起出去。對了,今天這事,是咱倆一起乾的,你可千萬彆告狀,你要是告狀,你自己也討不了好。”
寶鸞越聽越奇怪,出於對李雲霄的了解,她開始考慮跳車反悔。
大概是神情太過明顯,被李雲霄看了出來,不等她跳車,李雲霄緊緊扣住她的手,壞笑道:“李寶鸞,你後悔也來不及了,馬上就到南院,我不可能一個人進去。”
等到了地方,李雲霄強行給寶鸞戴上帷帽,半拉半拽,一前一後邁進去。
入雅間足足一刻鐘的功夫,寶鸞仍未平靜。
周圍清涼的香氣嫋嫋漫漫,樓下華服的郎君們俊美異常,大袖翩然來來去去,或高冷似冰,或熱情似火,吹拉彈唱各展本事。草草一掠,這些郎君生得各有千秋,有波斯人,有大食人的,有新羅國人,還有突厥人等等。
李雲霄身旁六個郎君,全是新來的波斯人,他們跪倚案邊,說著不太流利的漢話,變著法地討李雲霄歡心。
所謂南院,原來是郎院,司酒,便是陪客的郎君。郎君們以花郎自稱,呼客人為惜花娘子。
這是一家專供長安貴婦消遣的男館。
寶鸞端坐絲席,小身板挺得筆直,大氣不敢出。
兩個新羅郎君殷切地望著寶鸞,煩惱該如何討好這位冰冷的綠裙美人。
美人以紗遮麵,雖然不露容貌,但她氣質超凡脫俗,他們猜想她定是個絕世美人。
李雲霄掀起帷紗一角:“喂,李……你這個三妹,愣著作甚,吃酒啊。”
寶鸞一動不動。
李雲霄放下酒杯,本著讓寶鸞徹底“同流合汙”的想法,湊過去低聲道:“你來都來了,那就玩玩唄,難得我出錢請客,你可彆掃我興。”
寶鸞憋出一句:“我不知道你要來這種地方。”
李雲霄不以為然笑道:“來這種地方怎麼了?虧你整日同齊邈之混玩,這點見識都沒有,你當真是白活了。”
寶鸞鼓臉,說不出來話。
來這種地方算見識的話,那她確實……沒見識。
李雲霄:“你怕什麼,這些人老實著呢,摸他們都是要花錢的,哪怕你是天仙,人家也不會便宜你。”加一句,“不過你也彆真的掀麵紗,咱倆來這種地方,還是得低調點,萬一讓人認出來,那就不好了。”
寶鸞:“你就是想拉個墊背的,所以才找我來。”
李雲霄笑道:“哎,我第一次看你這麼順眼。”
寶鸞憤憤瞪她一眼,麵紗擋著,毫無效果。
李雲霄扭著腰肢坐回去,繼續胡天海地。
新羅長眼郎君溫言軟語:“娘子,讓您不喜,是我們兄弟二人的過錯,可否再給我們一個機會?娘子若還是不喜,今日的酒錢便由我和弟弟二人出,權當是給娘子賠罪,希望娘子今日莫要因為我們兄弟毀了好興致。”
寶鸞淺歎一口氣。
李雲霄身邊是有暗衛的,她們今日出來,無需擔心遭人暗算。至於李雲霄,她還沒有討厭她到下藥害她的地步,從身世大白後,兩個人的關係比從前緩和不少。
李雲霄帶她來,除了暴露行徑後在阿耶麵前多個人一起受罰外,還真有可能是好心讓她長見識。
來都來了,就當試個新鮮事吧。
寶鸞冷冷道:“我不喝酒,換杯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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