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婉瑩笑著答應下來,卻沒有馬上走,而是坐到了床邊,拿起了一個蘋果,熟練地削了起來。
削完,她看向了林欣然,眼中滿是笑意:“老規矩,一人一半?”
“好,一人一半。”林欣然也笑了,她胃口小,一個蘋果總是吃不完,就喊女兒過來幫忙,小吃貨每次都興高采烈,還主動問她爸爸,是不是也吃不完——
母女二人把蘋果分著吃了,在林欣然的催促下,袁婉瑩戀戀不舍地站了起來,許諾道:“那我明天沒事兒就過來看您。”
林欣然心裡高興,嘴巴上卻連著說不用不用,“媽媽又不是什麼大事,打了營養針,明天就出院了,你好好學習比什麼都強。”
袁人傑笑看著這世界上他最愛的兩個女人,一時間有些恍惚,還是妻子催促,才回過神來:“好,我去送送婉婉。”
話罷,袁人傑率先向外走去,袁婉瑩跟在他身後,走了一段距離後,漸漸感到不對——他們並沒有朝醫院外走去,而是一前一後到了樓梯間。
袁婉瑩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袁人傑一屁股坐到了樓梯上,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給自己點上,目視前方微微走神。
袁婉瑩心裡越發沉重,她家老爹雖然會偷偷抽煙,但是都是在和老媽吵架以後,又或者老媽不在的時候。
他也知道,自己一抽煙,媳婦兒就不高興,所以隻在媳婦不在的時候才抽,又或者吵了架的時候,反正已經惹媳婦生氣了,再氣一點點也沒有什麼。
半晌,袁人傑徐徐地吐出了一個煙圈,一指自己旁邊的位置:“坐!”
袁婉瑩滿心忐忑地坐了下去,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家老爹,艱難地開了口:“到底什麼病,是不是,很嚴重?”
袁人傑苦澀的笑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聲音沙啞:“腦瘤,晚期。”
最難的話說出口以後,後麵的就容易許多,袁人傑一口氣的說了下去:“大夫說,腫瘤比較大,有一部分壓迫神經,開刀風險很大,隻能切除部分腫瘤——”
“最好的情況,還能活五年。”
袁婉瑩麻木的看著老爹,耳朵接收到了消息,可是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喃喃的複述著:“五年——”
袁人傑目視前方,沒有看閨女一眼,他怕看一眼閨女,就會瞬間淚奔,他唇角勾起,聲音卻越發沙啞:“婉婉啊,爸爸有沒有給你講過,爸爸和媽媽是怎麼認識的?”
袁婉瑩木然的搖了搖頭:“沒有。”
仔細看去,她的眼圈泛紅,眼角已經掛上了晶瑩的小淚珠,搖搖欲墜就是倔強的還不肯掉下來。
袁人傑輕嗬一聲,狠狠的抽了兩口煙,任由自己的臉在煙霧中變得模糊:“我和你媽,本來準備以後,講給我的大外孫聽的。”
“她總覺得讓你知道了,怪難為情的。”
“爸爸以前很渾,成天無所事事,隻知道吃喝玩樂。”
“有一次,和人乾架,打不過,就用刀子把自己捅傷了,然後告訴你伯伯,是那個人乾的。”
袁人傑目光溫柔起來:“然後,爸爸到醫院縫合傷口,就碰到了你媽媽。”
袁婉瑩聲音已經有些哽咽:“所以,你對媽媽一見鐘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