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安安穩穩地睡一陣子,老臣去開個方子,再盯著他們煎藥。”
傅詢擺手,讓伺候的人都退下去。
梁老太醫要韓憫安穩地睡一覺,可是韓憫睡得並不安穩。
他皺著眉,仿佛想醒來卻又醒不來。
傅詢不大清楚他這是什麼狀況,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也不燙,而且涼得很。
說來也怪,傅詢的手一搭上去,韓憫似乎也放鬆不少,神色稍緩。
於是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傅詢就這麼靜靜地坐了一會兒。
不久之後,梁老太醫端著藥碗走近。
“陛下。”
傅詢把韓憫扶起來,坐在他身後,雙手攬住他的肩,讓梁老太醫給他喂藥。
湯藥烏黑,聞著就一陣苦味。
韓憫不大願意喝,抿了一口,一偏頭,準準地吐在傅詢身上。
傅詢微怔,捏住他的下巴:“再喂一口。”
仍是吐了。
梁老太醫低著頭,假裝沒看見。
傅詢道:“再喂他幾口,往後製成藥丸給他吃。”
“是。”
喂了一碗的藥,韓憫吐了大半,傅詢用拇指按了按他的唇角,幫他把唇角藥漬擦去,便將他放下了。
梁老太醫仍舊低著頭:“陛下去換身衣裳吧,老臣在這兒看著。”
傅詢提著衣擺出去,才解下外裳,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侍衛衛環上前回稟道:“陛下,悅王爺和五王爺都還在偏殿等著。”
他將衣裳搭在衣桁上,扯了另一件衣裳披上:“讓他們先回去,韓憫留在宮裡養病。吩咐他們,彆讓彆人知道韓憫回來了。”
“是。”
“還有,讓鷹舍查一查,給韓憫送信的那隻鷹去哪裡了,韓憫大約是沒收到回信,才會過來。”
“是。”
他還要再說什麼,梁老太醫自裡間匆匆跑出。
“陛下!”
傅詢大步走回裡間,撩開帳子一看,韓憫不大好了。
此時積攢在體內的寒氣上來了,便開始發熱,再加上韓憫睡得不好,看起來像是魘著了。
魘著了。
傅詢忽然想到一些不大好的事情。
在柳州時,韓憫半夜仍在寫東西。
他去桐州時,兩人同居一室,仍舊是夜裡,韓憫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傅詢以為他冷,把自己的大氅給他蓋上,直到天色微明,他才漸漸睡去。
如今細細想來,他才明白,韓憫從來就沒有在夜裡睡過一回安穩覺。
他夜夜夢魘,從兩年前被抄家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