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 韓憫收拾好東西:“走吧。”
今天來學校報道,明天就可以搬東西進宿舍了。
四個人走在校道上,迎麵走來幾個穿西裝打領帶的中年男人。
楚鈺看見, 小聲嘀咕了一句, 躲到韓憫身後。
那幾個男人都是領導模樣,應該是過來視察的。其中一個看見楚鈺, 頗為激動地喊了一聲:“兒子!”
擋在他身前的韓憫一怔,然後默默地挪開。
楚鈺不情不願地走上前, 喊了一聲:“爸。”
楚爸爸指著不遠處的樓房:“怎麼樣?爸爸給你的驚喜還不錯吧?在同學麵前是不是倍有麵子?”
楚鈺扯了扯嘴角,隨手把韓憫拉出來:“爸, 這是我同學韓憫。”
韓憫問了聲好,楚爸爸道:“認得,今年的市第一。剛才你們班老師來找我, 說你不要獎學金?”
“我……”韓憫看了眼溫言, “我家裡情況還好, 如果可以順延的話, 我想把獎學金讓給第二的同學。”
楚鈺大概也明白了, 擺手道:“不用讓來讓去的, 我爸有錢。”
楚爸爸道:“對, 有錢, 支持教育不在乎花錢。那就設兩個‘楚鈺杯’獎學金。”
楚鈺拉長了臉, 他的名字,即將占領整個學校。
“阿岩就在門口, 你出去等一會兒,爸馬上就出去, 晚上帶你出去慶祝一下。”
“有什麼好慶祝的?”
“你第一天報道。”
楚鈺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拽著書包帶子走了。
一輛加長的黑色轎車在校門口等著, 楚鈺更煩了:“開這輛出來乾什麼?”
看見他出來,車裡的人就下來了。
那人戴著一副很厚的眼鏡,走到楚鈺麵前:“少爺。”
楚鈺隨便介紹了一下:“這是謝岩,我家教。”
說完這話,他連頭也沒敢回,隨便朝韓憫他們揮了揮手,就鑽進車裡了。
韓憫驚歎道:“哇,他家是住在城堡嗎?”
*
溫言還和他們住在一起,他睡韓憫的房間,韓憫睡在傅詢的房間。
這天晚上洗漱之後,韓憫坐在椅子上擦頭發。傅詢推門進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反手把門鎖上。
他坐在床邊,忽然道:“你比較喜歡溫言。”
韓憫想也不想,就隨口應道:“是啊。”
傅詢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下去了,直到韓憫的頭發不再滴水,要去拿吹風機,他才發現。
韓憫竟然還笑,他覺得蠻有意思的,嘚瑟起來的模樣傻極了:“你現在知道我有多好了?讓你總是欺負我。”
他轉身去拿吹風機,然後就背對著他吹頭發。
他的頭發有些長,軟軟的,洗過之後格外乖順。
吹完頭發,發現傅詢還是那樣的動作,一動不動,韓憫才發現不對:“你怎麼了?”
傅詢沒有回答。
拉了燈睡覺,黑暗中沉默許久,韓憫試著戳戳他:“你彆生氣了,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們兩個都很好。”
他總是不說話,韓憫也沒辦法,再哄了他一會兒,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等他睡著了,傅詢才翻了個身,把手臂搭在他身上。
韓憫覺著壓得難受,要推開他,卻彆傅詢抱得更緊。
他再也不欺負韓憫了。
*
次日去宿舍收拾東西,他們三個再加上楚鈺,湊巧在一間宿舍。
或許不是湊巧,畢竟楚鈺是擁有“楚鈺樓”和“楚鈺杯”獎學金的人。
而傅詢等了幾天,每天□□給韓憫買奶茶喝,沒見他要從位置上搬走,才稍微放下心來。
有一次回家,傅爺爺對他說:“還不是你爺爺厲害?每年開學,我都得聯係老師,告訴他們你脾氣差,非憫憫管不住你。要不哪來的那麼多緣分讓你們年年做同桌?”
還是親爺爺了解他。
“不過那天聽你倆吵架,我想是不是憫憫不喜歡你,他要是不喜歡和你一起坐,那就算了。所以這次開學,我打電話給老師,讓他問問憫憫的意思。”
傅詢的笑容漸漸消失。
“結果憫憫還是和你在一塊兒了,還幫著說你的好話。你看看人家多麼寬宏大量,你整天給人紮頭發人都沒嫌棄你。”
傅詢高興得要上天,回到房間,看見韓憫正寫作業。
韓憫寫著寫著,忽然身體騰空。
他被傅詢抱起來了。傅詢看著他茫然的眼睛,笑了笑。
*
再過了一個月,溫言的父親在一次查抄賭場的時候,跑得太急,從圍牆上摔下來,摔死了。
由楚家資助溫言繼續上學。收到消息的這天,韓憫送了一朵花給他:“小紅花,你幼兒園的時候特彆想要的。”
至此,楚家便有一個阿岩和另一個阿言。
傅詢發現,宿舍這三個人特彆黏糊,休息時間總挨在一起看電影、吃零食。有時候看了恐怖片,害怕得連廁所都不敢去,躺在床上一動都不敢動,竟然還想擠在一起湊合一晚。
最後自然是擠不下,韓憫爬到傅詢床上抖了一晚上。
之後便是三年緊張的學習,高考結束的那天,幾個人在街上唱歌,見著穿校服回校的學生,就炫耀著說:“考完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