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右安凝視著她宜嗔宜羞的一張嬌麵,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許久不再有過的衝動,柔聲問道:“腳還疼癢嗎?”
嘉芙搖頭:“好多了。”
裴右安便命她側身朝外而臥,塌下腰肢,微曲一腿。
嘉芙見他目光閃閃地望著自己,又親自擺弄著她的身子姿勢,以為他突然來了興致,想和自己換個姿勢來,心跳愈發快了,又有幾分期待,頰泛紅暈,卻乖乖地嗯了一聲,又悄悄瞥了眼門的方向,戳了戳他,低聲提醒:“大表哥,門還沒上閂呢……”
裴右安一怔。
嘉芙這回來尋他,隨身所帶的行李並不多,但其中一口箱子,裝的卻全是他的書和這種地方便是有錢也買不到的上好文具。澄泥硯、鬆煙墨、八寶文具匣,還有不少上好的宣紙和花筏。
她知他從前無一日不讀書,是怕他在此地心無所依,這才特意帶出這麼一口沉重的箱子,跋山涉水而來,用心之苦,用情之深,叫裴右安隻覺粉身也難報答萬一。起先其實隻是見她出浴後,姿態嬌媚,頗是撩人,忽然起了多年來再未曾有過的興致,想替她畫一幅美人臥榻像而已,忽被她提醒閂門,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再見她含羞垂眸,連耳朵尖兒都微微泛出嬌羞的粉嫩顏色,頓時明白了,忍住笑,輕咳一聲,附耳低聲道:“芙兒可想為夫那樣待你?為夫方才隻是想替你畫幅像而已。”
嘉芙一愣,抬眼,見他望著自己,一副極力憋笑的樣子,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臉頓時漲熱,哎呀一聲,雙手捂住臉,翻身便趴在枕上,壓住了臉。
裴右安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心中隻覺愛極了麵前的這個女孩兒。
隨了那夜她的到來,這間原本昏暗寒冷的舊屋,亦是變得如此溫暖而明亮。
他壓了上去,抱住她的肩膀,親吻她的後頸和後背,唇移到她的耳畔,含住她滾燙的嬌嫩耳垂,呢喃低語:“芙兒今夜想我怎樣對你?”
嘉芙扭著身子不讓他親,裴右安很快便被她燃著了,還何來再有什麼心思去畫畫了,又被她方才的奇思異想給勾的心癢,便命她像方才那樣躺好,自己要試上一試。
嘉芙這回哪裡還肯乖乖聽話,麵龐紅紅的,搖頭不肯。
裴右安佯沉下臉:“先前你自己說的,要對我好。”
嘉芙委委屈屈地閉上眼睛,氣道:“隨你啦,你自己來!你就欺負我!”
裴右安被她這欲拒還迎的小模樣給勾的神魂顛倒,抱著她躺了下去便要擺弄她,卻聽外頭傳來一個聲音:“裴大人,棗馬要生啦!”
嘉芙立刻睜開了眼睛。
“快去看看!”
她露出驚喜的笑容,一把推開他,從床上爬了下去,飛快地穿著衣服。扭頭,見裴右安還躺著不動,懶洋洋的一副樣子。
“快些!”
這母馬,早不生,晚不生,偏揀在這時候生,也實在是……
裴右安暗歎了口氣,隻得下了床。
嘉芙本來很是怕冷,到了這裡後,卻天天要去看看那匹母馬,現在聽說它要生了,心急火燎,匆匆穿了衣裳,轉了個身,打開門,撇下裴右安就往外跑去。裴右安急忙追了上去,一把將她抓了回來,拿了件厚氅罩住她,替她結好領口的係帶,又給她戴上帽子和手套,裹的嚴嚴實實,這才冒雪,兩人朝馬廄而去。
天氣嚴寒,馬廄雖已堵了所有的破風口,但這母馬懷著小馬駒,嘉芙總怕它冷,入夜在它馬廄外燃了個馬糞爐,進去後,裡麵也暖暖的,牆上已經插了照明的火把,那母馬自己躺在了乾草堆上,正在努力生產。
聽到母馬要生了,老丁夫婦,楊雲那些人全都跑來圍觀,檀香和木香起先害羞,不敢過來看,後來見嘉芙也去了,急忙也跑來看。
嘉芙站在廄門外,緊張又期待地等著小馬駒的降生,終於,看到馬臀後推擠出了一條小馬腿,驚喜不已,睜大眼睛等著小馬駒的出世,可是那隻小馬腿卻一直卡在了那裡,始終出不來。母馬似乎漸漸沒了力氣,躺在那裡,肚子一起一伏,不住地喘息。
嘉芙抓著裴右安的胳膊,嘴裡念叨著:“怎麼辦?怎麼辦?它好像沒力氣了!”
裴右安安慰了她幾句,脫了外衣叫她拿著,自己進了馬廄,喂母馬吃了兩把麥子,撫揉它腹部片刻,隨即洗了手,來到馬臀之後,試探著,慢慢地伸手進去,摸索了片刻,終於將另隻卡在口子裡的的馬腿也拉了出來,隨後拿住小馬駒的兩隻蹄子,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幫著母馬往外拖拽,終於,口子裡湧出來一團帶著白色胞衣的東西,小馬駒的腦袋也出來了。
母馬仿佛受了鼓舞,接下來,很順利地產出了整隻小馬駒。
嘉芙鬆了一口氣,和身畔的檀香木香一道,發出了一聲歡呼。
這是一頭黑色的小公駒,模樣非常漂亮,躺在厚厚的乾草堆裡,渾身濕漉漉的,很快卻睜開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晃著個小腦袋,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新的世界。
母馬很快從地上站了起來,來到小馬駒的身邊,伸出舌頭,溫柔地舔舐著自己剛出世的孩子,叼著它的脖頸,幫它抬起脖子站立。
慢慢地,小馬駒的脖子伸直了,兩隻前腿跪在地上,母馬繼續舔舐著它,慢慢地,小馬駒的後蹄也跪了起來,終於,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蹭著母馬的脖頸和肚子,母子親熱。
嘉芙竟然被這一幕看的感動落淚,心裡舍不得離開,裴右安叫了她好幾次,見她不走,趴在柵前看著馬廄裡的母子倆,一副恨不得晚上就留在這裡的樣子,笑道:“棗馬懂得如何照顧馬駒的,莫擔心了。不早了,你也好回去,睡覺了!”
嘉芙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馬廄,兩人回到屋裡,裴右安去洗澡,嘉芙坐在床上,托腮出神。
裴右安從浴房裡出來,上了床,兩人並頭而臥。
“大表哥,我想給你生個孩子,你喜不喜歡?”
嘉芙呢喃低語。
裴右安閉著眼睛,未應,唇角卻慢慢上翹,手掌摩挲著她肌滑如絲的柔軟腰肢,漸漸向下。
“大表哥,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嘉芙細細喘息,雙手緊緊地攀著他磐石般的一副肩背,卻還顫著嗓兒發問。
“隻要是芙兒給我生的,我都喜歡……”
他低語,吻住了她的唇。
萬籟俱寂,這夜的雪,落在屋頂之上,發出細細的簌簌之聲,天地之間,一片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