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依舊紛紛揚揚。
像是做了千百次那樣,簡雲川親吻他的眼皮，嗓音微啞地歎道：“你哭什麼……”
“我……”被眼淚打濕的眼睫蝴蝶振翅般顫動著，顧森羽睜開模糊的淚眼,“眼淚有它自己的想法……”
明明此刻應該是快樂的，但不知怎麼,就是從心底湧起了難以言喻的悲傷。
他控製不住自己。
簡雲川捧起掛著眼淚珠子的下頜,指腹輕輕蹭過臉頰上的淚痕,語氣愈發溫柔無奈,“不喜歡我親你？”
“當、當然不是！”顧森羽趕忙否認,急得大眼睛裡又滾出一串淚珠子,“我喜歡的！”
話音剛落，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又“騰”地一下紅了。
“喜歡就好。”簡雲川眼神含笑,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那……再親一下？”
唇與唇的距離太近,似有若無地碰觸,顧森羽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遲遲等不到他主動獻吻,簡雲川正準備采取行動,下一秒,薄唇就被親了一下。
“啵”的一聲，一觸即分。
簡雲川怔住了。
顧森羽親完後，腦袋往後仰，吸了吸紅通通的鼻子，可憐巴巴地又重複了一遍，“喜歡的。”
簡雲川失笑，“說親一下，就真的是一下？”
“啊？”顧森羽懵懵懂懂,“那……那再親兩下？”
“我教你……”簡雲川打算以吻封緘，結果還沒親上去，身後遠遠傳來一道喊聲，“下這麼大雪，你站在外麵乾什麼？”
顧森羽條件反射往後退，卻因為忘記兩人此時正纏著一條圍巾，差點把簡雲川也帶倒了。
“躲什麼？”簡雲川穩住身形，將人重新拉回懷裡，“是謝珩。”
“嗯……”顧森羽自覺丟臉，乾脆將臉埋進圍巾和他的胸膛前。
這一埋，才發現他大衣裡麵竟然沒有穿毛衣。
“你怎麼穿得這麼薄就出來了？”顧森羽急忙抬起臉，“你不冷嗎？”
簡雲川淡淡回道：“因為急著想見你。”
“那也不能穿這麼少，今天在下雪呢。”顧森羽抬起手，自力更生解開繞在脖子上的圍巾，“你現在還很虛弱，萬一凍感冒了怎麼辦？”
簡雲川微微蹙眉，“我不虛弱。”
“你就彆逞強了。”顧森羽不由分說地將圍巾全部堆到他的脖頸處，“快點回去吧。”
簡雲川握住他的手，“你不和我一起進去？”
顧森羽猶豫了一下，“我——”
“小可愛，怎麼是你？”說話間，謝珩走近兩人，語氣格外驚喜，“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顧森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重新按進了熟悉的懷抱裡。
簡雲川麵無表情地宣示主權，“彆想你不該想的人。”
“嗯？”謝珩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這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簡雲川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謝珩“嘖”了一聲，“果然。”
顧森羽：？
這兄弟倆在打什麼啞迷，為什麼不懂的隻有他？
“不過，你這是什麼審美啊，怎麼戴了條這麼醜的圍巾？”謝珩的目光落在紅色圍巾上，眼神裡充滿了嫌棄。
顧森羽：……
“我喜歡戴什麼圍巾，就戴什麼圍巾。”簡雲川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少廢話。”
“可是它真的很醜——”話說到一半，到底還是屈服於夫夫兩人的死亡凝視，謝珩悻悻地閉上了嘴。
*
上一回來謝宅，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這一次換了一個全新的身份，顧森羽緊張又害羞，內心惴惴不安。
他知道簡雲川不在乎簡家的任何人，在乎的隻有謝老爺子。
那……外公會喜歡他嗎？外公會認可他嗎？外公會同意將簡雲川嫁給他嗎？
“彆緊張，外公不在。”似乎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情緒，簡雲川捏了捏他的手，“他身體不好，每年冬天都很難捱，像這種下雪天，隻能躺在床上。”
顧森羽的心剛放下又揪了起來，回握他的手安慰道，“沒事的，冬天很快就過去了。”
“嗯，很快就會過去的。”簡雲川舉起兩人交握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哎哎哎！”跟在身後的謝珩叫了起來，“我人還在這兒呢，你倆就當行善積德，彆在單身狗麵前秀恩愛行不行？”
簡雲川側眸斜睨了他一眼，“我需要考慮狗的想法？”
說罷，又親了一口香香軟軟的手背。
謝珩：？？？
顧森羽老臉一紅，卻沒有掙脫他。
怎麼辦，老婆這麼霸氣，好喜歡……
廚房還在準備晚餐，兩人就先回了臥室。
再次踏入這間粉粉嫩嫩的房間，顧森羽有了新的感歎。
美人就應該配粉色啊，以後他們倆的婚房，好像也可以弄成這樣粉粉的顏色……
“想什麼呢，臉怎麼紅？”簡雲川解開一圈又一圈的圍巾，在手中折疊起來。
“沒沒沒想什麼！”顧森羽可不敢說，看見他疊圍巾，不由想到剛才謝珩對圍巾的攻擊，“那個……我織的圍巾真的很醜嗎？”
簡雲川看著手中的紅色圍巾，一時陷入沉默中。
顧森羽扁了扁嘴巴，“好了你不用管回答了，我知道了。”
此時無聲勝有聲。
“不醜。”簡雲川終於斟酌出合適的形容詞來，“就是有點抽象。”
顧森羽：......
“我很喜歡。”簡雲川放下圍巾，走到他麵前，認認真真地望著他，“是你送我的，不管什麼樣我都喜歡。”
顧森羽立刻開心起來，“那太好了，我想送你的帽子還沒織好呢！”
簡雲川：......
“還是綠色的？”
“你喜歡什麼顏色呢？”顧森羽認真考慮起來，“要不還是還是織紅色？你皮膚白，紅色特彆襯你~”
簡雲川不想潑他冷水，隻好湊近了些，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那你喜歡我穿紅色？”
“嗯……”顧森羽在幽沉迷人的眼眸注視下，大腦暈暈乎乎的，鬼使神差地問道，“我想再親你一下，可以嗎？”
性感的喉結微微攢動，簡雲川低聲回道：“當然可以。”
話音剛落，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叮鈴鈴”響了起來。
顧森羽下意識扭過臉，卻被微涼的大手掐著下頜，掰了回來。
“專心一點。”簡雲川湊過去想親他，結果隻親到了唇角。
“這個鈴聲是我大哥的專屬鈴聲，不能不接。”顧森羽掙脫開，快速跑到桌子前拿起手機。
簡雲川站在原地，眼底浮現出相當不悅的神色。
專屬鈴聲？
但等到顧森羽轉身麵對他時，他的眼神又重新變得溫柔起來。
“喂，大哥。”顧森羽接通電話，語氣鎮定，“怎麼了？”
“下這麼大的雪，你跑去哪裡了？”顧曄的聲音含著顯而易見的擔心，“剛才叫你吃飯，才發現你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