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無所畏懼,遇見嬋嬋後他有了奢望,他想死後和家人團聚。十年了,他沒有一天不恨,沒有一天不想他們。
“哥。”撕開了偽裝,小皇女神色晦暗深沉,“人在做天在看,我不能讓六國亂生靈塗炭。”
項良抬頭,目光尖厲地看著妹妹,“你知道改變計劃的後果,你想好了嗎?”
“嗯。”
公主府,長公主惴惴不安地看著穆月,嬋嬋把哥哥交給她照顧時,他好好的,現在他臉頰凹陷,憔悴蒼白,仿佛一縷塵封冰棺的豔魂。她很怕,眼淚快憋不住了。
“嬋嬋很快就回來了。”說出如此虛假的話,長公主心裡難受,低著頭,遮住眼裡的淚花。軍師和李先生都告訴她,今年太冷了,天罰般突如其來,來不及準備,成群結隊的狼群都凍死在了野外,去北疆的隊伍沒有生還的可能。帶兵去過北疆的哥哥也這樣說。
“我沒事。”穆月拂去長公主臉頰上的淚珠。
長公主:“那你吃點東西。”
穆月笑著點頭卻吃不下任何的東西。
雪山,嬋嬋半夜睜眼,心慌慌,爬到娘懷裡,耳朵貼著娘,靜靜地聽娘的心跳聲,想哥哥了。
兮娘摸一摸嬋嬋的臉,小臉蛋濕漉漉的。兮娘抱起嬋嬋,輕輕拍背,“娘和哥哥說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哥哥沒有看見咱們的屍體,不會出事的。這是最後一次分開,下一次帶上哥哥,一家人在一起。”
小皇女翻身,隱在黑暗裡的眼睛無聲地看著嬋嬋浸濕的被角。
嬋嬋哽咽:“嬋嬋丟下了哥哥,哥哥傷心。”
小皇女猛然坐起身,一言不發地穿上衣服,用大被子裹住嬋嬋,氣勢洶洶地走到哥哥房門前,一腳踹開,“哥,一句話,借不借雕!”
驚嚇過度的項良陰沉著臉放下匕首,重新鑽入被窩。好不如容易暖熱乎的被窩又涼了,這一次換他不搭理她了。
小皇女抱著嬋嬋一屁股坐到哥哥的肚子上,“嬋嬋想哥哥了,借你的雕傳個信。”
“不借!”
白絨絨的大雕可以傳信?
嬋嬋淚汪汪的眼睛突然晶亮,抱住姐姐的脖子,貼貼,碾碾,親親。
小皇女臉上一片平靜,心裡炸開了花,哥哥不借也得借!
小皇女伸腳,踩到哥哥的蛋蛋上,威脅:“借不借!”
項良崩潰:“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