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原野,蔥蔥格依。
項良眉眼慈和,跪坐在族長麵前,雙手捧出土疙瘩餅,“這是我們武國北疆的天賜,可解族長煩憂。食之,明晨見分曉。”
族長招手,壯碩的小兒子上前,吃下整塊的土疙瘩餅。
項良吃過山珍海味,身負血海深仇也不虧嘴,吃不下土疙瘩餅。土疙瘩最初的苦澀腥臭在穆月手裡發生了翻天地覆的變化,焦黃的土疙瘩餅沒有怪味,帶著淡淡的鹹和焦苦。
土疙瘩餅原本是淡淡的甜,這些焦黃的土疙瘩餅加了土疙瘩的葉子。
去往北疆的隊伍逐漸增加人數,糧食不夠吃,被用來喂食小毛驢的土疙瘩葉子也成了吃食。整支隊伍吃的都是這樣的焦黃疙瘩餅,除了腸胃虛弱的茵茵和嬋嬋。
就如小皇女和大白白喜歡土疙瘩餅的淡淡鹹和焦苦,族長小兒子也喜歡這個味,吃完了一個焦餅,還把手伸下了第二個,被族長一巴掌拍走了。若是有用,這餅可不便宜。
沒有見到效果,沒有談價的意義。項良在族長小兒子的帶路下休息一夜,路上眼神親和地看著路過他身邊的牛羊。明日,這些都是他的了。
不用明日,族長小兒子當天夜裡腸道得到了釋放,痛快了一場。族長夜裡把剩下的一塊焦餅給了肚子鼓脹不愛動的小孫女,懶墩墩的小孫女吃了一口就不想吃第二口了,“苦。”
胳膊被小孫女抱在懷裡撒嬌,族長和以前的每一次退讓一樣,把餅給了大女兒。
大女兒一早過來,“管用。”
項良在千人麵前有千麵,在遠離紛爭的質樸小部落裡從不擺架子,估摸著時間,不用族長來請,吃過了飯就揣著手過來找族長了。
坐在對麵的人是什麼樣的人決定了項良說話繞幾個彎,麵前的族長被小孫女纏的節節敗退,族長大女兒和小兒子大笑著昨夜有多痛快。項良實在不想在大早晨吃飽喝足的時候聽他們談這些話題。
對這些直爽率真的人,項良一個彎都不會繞,沒什麼意思,況且繞了他們極有可能聽不懂。
“買嗎?”
“買!”
“長久生意,我們願意讓一讓價格,你們願意出什麼價格?”
“一隻羊十塊餅。”
“我們可以一隻羊給二十塊餅,我們再談一談羊毛的生意。”
“我就喜歡和大氣的好商人談生意,羊毛送你們了。”
項良連忙退拒,他這一路談的都是長久生意,不是一錘子買賣,這羊毛白拿就是交情,隻這一回,付了銀錢才是交易,以後還有。
項良給了一個對族長來說是意外之喜的羊毛價格,還是用焦黃的土疙瘩餅來支付。
族長小孫女追著來送信的小雪雪跑了半日,最終被小叔叔騎著馬追過來提溜回部落。
“爺爺,我跟著他們去北疆,這樣就不怕他們不給焦餅了。”
項良這一次仍然是空手套羊,提前牽走一千隻羊,秋日再來交焦餅。
“格依,不要任性,北疆很遠,是個危險的地方。”
“勇敢的人會得到天神的保佑。”
項良帶回了一千多隻羊和一個還沒有羊頭高的小女孩。婉娉靜靜地看著他等解釋。
項良:“多出來的三百隻羊是照顧她的費用。”
三百隻羊,婉娉不需要更多的解釋了,抱起小格依放到馬車上。
格依在家人麵前有一點點的小嬌氣,又有一點點的小挑食,在婉娉和項良麵前,她很乖,不吵不鬨地當一個羊毛車上的真人版玩偶娃娃,餓了自己找吃食,冷了自己蓋被子,自己把自己照顧的妥妥帖帖的。
婉娉不問格依的家人為何放心格依一個人出來,她在去往北疆的路上見過了太多一人獨行的孩子,北疆裡無父無母獨自一人住的孩子更多。
項良賤兮兮地問格依:“你家人不怕你被人拐賣嗎?”
格依:“不怕,我們是自由的雄鷹,在哪裡都能開心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