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巧的發簪,藏著尖銳的利刃。可愛的兔靴,藏著致人昏迷的寒針。樸實的木鐲,藏著無色無味的蛇毒丹。
這些都是匠人們集思廣益可以戴在身上保護嬋嬋的。
保護嬋嬋的人很多,金奴的武學造詣深不可測,嬋嬋家人和朱勤他們不離眼,大白白和小滿滿更是護得緊,天上飛鳥都彆想拉粑粑到它家小娃娃身上。
即便這樣,匠人們還是擔心嬋嬋遇見危險,加固車廂的同時,想儘辦法在嬋嬋身上再增加一圈保護層。
“嬋嬋,用力跺腳就能讓針射出來。”
嬋嬋能跑,跑不快,踩在地上的力氣不大。這些數據都被匠人們采集到了,一塊討論了幾夜,合力做出了這雙鞋。腳底寒針速度快,輻射麵積大,非金奴這樣的武學造詣高的人都看不見寒針的來源,嬋嬋的安全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護。
茵茵跟著匠人們學會數字後,估算嬋嬋的安全指數,“墨爺爺的暗針能殺九人,寒針能讓三十人昏迷,蛇毒丹和木簪刀的難度大,嬋嬋沒有力氣使用,需要彆人輔助,不計入嬋嬋的安全指數裡。”
茵茵算完,又問了下金奴能一次性殺多少人,眉頭越皺越緊,最後的出結論,“若是青日教派屠路的兩千精銳來搶咱們的嬋嬋,咱們就護不住了。我們還要加強車廂的殺傷力。”
青日教一直存在於民間,旱災第一年青日派被野心勃勃的人掌控,在旱災三年迅速擴大,今年的嚴寒讓他們更加猖獗。
茵茵跟著爺爺逃荒的路上聽到了許多青日教的傳說,有很多人鼓動爺爺帶著村民加入青日教,這些人說跟了青日教就能吃香的喝辣的抱美人做大官。村民有些心動,爺爺掰開揉碎地跟村民們講加入青日教的危害。
與他們同行的其他村村民隻聽說過爺爺的名字,不信服爺爺的話,加入了青日教,成了青日教搶官紳地主家錢糧的盾牌,全死了。
她都記著每個人的臉,一直活著的吃香的喝辣的都是躲在後麵的青日教長老們,一茬子一茬子死掉的永遠都是渴望獲救而加入教派的災民。
屠路帶兵叛逃入青日教的前太子伴讀。
茵茵的提議獲得了穆大林的支持,匠人們有了新方向,又陷入了夜以繼日的埋頭鑽研中。他們想把嬋嬋的車廂設計成龜殼,即便他們死絕了,旁人也彆想靠近車廂。
穆月做了許多的小甜餅讓茵茵發給日漸瘦削的匠人們,茵茵帶過去又原樣帶了回來,“他們不吃,他們說嬋嬋的糧食也不多了,他們省一點嬋嬋就能多吃一點了。他們想聽嬋嬋再念一遍北疆信。”
將軍寫給嬋嬋的這封北疆豐收信,所有人百聽不膩,儘管他們都會背了,還是喜歡嬋嬋念這封信,其他人念就不對味了。
嬋嬋先睡一覺攢力氣。她每次讀信後還要代替伯伯說重要的事情和瑣碎的事情,糧食還剩多少,剩下的路還有多長,明日可能會遇見什麼危險等等,會用掉她一半的體力。
北疆,不遠了。
曾經被大雪覆蓋的大樹已鬱鬱蔥蔥,仍孤獨地站在路邊,靜看每一個路過的微小生命。斑駁的樹乾上留著它幸存了上千年的證據,雷劈,水淹,火燒,都沒有攔住它來年的綠芽。
小娃娃趴在它的老樹根上,笑咯咯地說悄悄話。大白白趴在小娃娃的腳邊,懶洋洋地打盹。小滿滿站在最高的樹枝上,激昂高歌。不遠處便是黑沉沉灰撲撲的車隊,他們靜靜地等著。
這條路上的人小生命太少了,大樹和小娃娃說了好久的話,意猶未儘地讓小娃娃帶上它的老樹根,它也跟著小娃娃去北疆。
穆大林帶著人挖了一夜才把老樹根全部挖出來。老樹根很重,需要五個練武壯漢才能搬起。若是以前,他們帶不走老樹根,現在馬車有了諸多改變,讓兩匹騾子拉老樹根不成問題。
茵茵追著柳娘問:“你們為什麼這麼喜歡這棵樹?”
“這顆樹給我們指了路,讓我們找到了雪山,救了所有人的命。”
柳娘揉揉茵茵的頭,給她兩塊飴糖,不意外看見她隻吃半塊,剩下的放起來。饑餓的陰影占據茵茵所有的記憶,隻有她藏起來的食物才讓她有安全感。
兮娘每次分發食物時都會多給茵茵一些,茵茵能克製地藏起許多的食物。這份對抗本能的自製讓兮娘放心她親近嬋嬋。嬋嬋有太多其他小孩沒有的東西,小孩子麵對種種不同,容易眼紅,移了心性。茵茵心性通透明澈,不看其他人擁有的珍寶,隻看自己擁有的食物。
茵茵知道了答案,蹦蹦跳跳地跑到老樹根馬車上,從荷包裡拿出一根紅繩,係到老樹根上,紅繩兩端還串著兩隻圓溜溜的小醜兔。
茵茵拍拍老樹根,欣喜地告訴它:“你安全了。係上小圓兔就是咱們北疆的樹了,誰想動你就得問咱們嬋嬋許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