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玉娟案在社會上反響很大,孩子們~已經是殺人犯的後代了……如果收養家庭不合適,她們下半生就完了吧!並且……她的結契人家屬,也就是被害人家屬一再對邢玉娟的五百貫資產,提起民事賠償訴訟,最後……我們也隻好凍結了那筆資金!”
區法官說完這話,很在意的觀察了一下江鴿子的反應。
江鴿子咧嘴嗬了一聲。
“然後我們就按照法律相關的規定,自動組成了一個調查小組。”
“還有……這樣的規定?”
“有的,我國法律規定隻要涉及兒童問題,就必須嚴肅對待,其實孩子才是一個國家的希望,您說呢?”
“聽您這一說,我倒是對這個國家,略有些好感了!”
聽江鴿子這樣說,區法官眉毛一挑,就很嚴肅的問到:“難道您對國家有意見?”
江鴿子無所謂的一笑:“對!有些小意見,並且我對大部分官僚體係完全沒有好感?怎麼?您要起訴我?”
他倆立刻互相瞪視起來。
好半天兒,倒是坐在一邊的吳辦事員怯怯的插了一句:“這並不觸犯九州帝國大法,先生?我們還是說孩子們的問題吧?好麼?”
兩位瞪視的人當然也都知道這一點,他們隻是各有立場罷了。
區法官伸出手用力拍了兩下桌子,她本想撈自己的法庭錘兒來著。
她大聲道:“以上問題忽略!與本案無關!”
江鴿子哼了一聲道:“哦!你繼續!”
剩下的那七位,均是一臉汗噠噠的看著他倆。
“你~算了!我繼續……邢玉娟的四個兄弟,有前科的按照規定是最先排除的,雖然他積極的對法庭申請了監護權,然而不可能!”
“嗬嗬!”
“請不要發出乾擾我敘述的古怪聲音。”
“……您繼續!”
“至於剩下的三個,哼!最大的那個在精神病院!至於剩下的兩個,邢玉娟女士去世之後,他們就遞出申請了,然而我們事後調查出了一些事情,您幼年的事情,抱歉!”
“唔,您繼續!”
“那是兩個品行極其低劣的人,這兩位曾經對自己的父母有過虐待棄養行為,所以……我一生氣就找到了地方檢察官,把他倆也送進去了!很抱歉!目前案件還沒審理完結,正在收取證據階段,我也不能給他們做最後的定性!”
江鴿子有些佩服的看著這位女性,品德高尚的人不管在哪兒都值得讚頌。這位女士鋒利剛直,並且是真正看到不平就上去踩的人。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天真信仰正義的人呢。
江鴿子伸出手拍拍巴掌,並對這位女士豎起了大拇指:“您很了不起。”
可區法官卻滿麵苦笑著說:“我沒什麼了不起!這與本案無關……所以,除了您,邢玉娟的直係血緣,就全部~都有案底了!我們臨時小組就隻能從社會福利部門,尋找好一些的申請領養家庭篩選,畢竟……邢玉娟還留了五百貫的撫養費,這對領養家庭來說,可以多少舒緩一些孩子未來帶來的教育金的壓力……”
江鴿子有氣無力的伸出拳頭道:“打到全民進步黨,他們承諾的降低國家教育金政策,一條都沒兌現!”
正在喝茶的眾人,連續噴了好幾口!
江鴿子喊完歪歪頭,有些好奇的問區法官:“所以就是又不行了,對麼?”
不然你們也不會找我。
“是!那五百貫最後剩下多少不知道,而且大部分的申請人,他們不能接受父親有暴力傾向,母親還是殺人犯的孩子……真是,混蛋!這跟孩子們有什麼關係?”
她又用力捶下桌麵,有些恨自己沒能力一般的,壓抑著憤怒的說道:“而且,孩子們~似乎也不願意分開,我們跟大的那個做了一些交流……她一直跟我說,媽媽說了,找哥哥,她認識哥哥……”
她看向江鴿子,然而江鴿子麵無表情的看著天花板。
他唇邊的煙卷有氣無力的燃燒著。
“……強行分開她們,怕是會影響她們一生的性格,可是一次領養兩個特殊孩子的家庭,我們是真的卻找不到了,如果您這裡不可以,我們就隻能把她們送到孤兒院,可問題是她們有親人,她們不是孤兒……對麼?”
屋內氣氛壓抑。
江鴿子低下頭,看看麵前這些人,在這一刻,他們的表情是統一的,有些失望,有被現實打擊到的低落。
這些人,跟那兩個孩子從血緣到現實,是真的沒有一點關係的……
天氣有些冷,雨還在下。
區發法官抱著杯子道:“那五百貫凍結之後,民事官司一路從郡立法院打到最高等法院,邢玉娟的遭遇值得同情,可在法律上,她就是加害者!被害人,哦!就是她結契人的父親母親呢?對方是獨子,父母也的確是沒有生活能力,受過去曆史影響,三常郡沒有保險金的年邁老人有很多,被害人的父親因為打擊太大,已經偏癱入院,所以他們索要的賠償,其實五百貫都不夠……”
屋內靜默,坐在角落裡存在感很小的一位先生歎息道:“簡直難以想象世上竟然還有這種人!其實自從三常郡回歸這些年,我們遇到的極端案例,多出自你們這裡……那種冰一樣的家庭,在家庭暴力之前,他們怎麼不阻止?等到悲劇發生了,還不是說什麼都晚了……”
這話就有些一竿子打死一群,有點刻板偏見的意思了。
江鴿子看看他,挺不客氣的開口反駁到:“這點我就不苟同了~這位先生!”
他們麵色一僵,禿頭醫生倒是饒有興趣的追問了下去:“哦?難到江先生不氣憤麼?”
江鴿子微微搖頭:“不氣憤!其實生活在我們老三巷的人,如果遇到一個蟲蛀的果子,一般我們會用兩種辦法來應對,把蟲蛀的地方切下去或者連蟲子一起吃!”
屋內的人,大多數都皺起了眉頭。
江鴿子笑笑,語帶譏諷的說:“可你們卻比我們多出一條路,你們可以選擇不吃!這就多出一個選擇了。
他們不高尚也不偉大,想的不多,整個世界就認識三條街,兜裡放塊碎銀子出了郡州就怕彆人迫害自己。
他們就是一群平凡的,在允許範圍內簡單良善的人,可以給出家人鄙薄的布施,可以舍給乞丐一餐飯。
在不觸及他們賴以生存飯碗之前,他們最喜歡抱怨的就是這個該死的國家,稅率為什麼那麼高,教育金為什麼那麼可怕!他們詛咒一切侵害到他們利益的“壞人”,可國家是壞的麼?”
他看向區法官,區法官確定的搖頭道:“當然不!這是個偉大的國家。”
江鴿子笑笑:“嘿!您在這個國家享受過好處啊,它保護你們!可他們呢?這些年我也認真思考過這樣的問題……像老街坊這樣的,祖上八輩子都在異性王的奴役下卑躬屈膝,現在又被老牌的財閥在暗處支配而不自知的人們,大家該怎麼麵對外麵的世界?
我們老三巷的人的祖先,就是這種隻要給我點實在銀子,讓我能養家糊口,我就是給你們添鞋麵,做一條狗也是願意的!所以,不要去隨意評判彆人,你也不是彆人!先~管好自己再說吧!”
說話的人,慢慢低下了頭,至於他怎麼想,就不關江鴿子的事兒了。
江鴿子講的略有些激動,然而他講著講著,卻發現那位禿頂醫生竟然在奮筆疾書著什麼?
如此他話音一轉,忽就問到:“喂!我說醫生?您在寫什麼?”
禿頂醫生哭笑不得,他用手使勁擦了一下自己的頭頂,無奈的丟下筆笑到:“我姓翟,恩!從我自己的角度來說,我覺著您說的挺對的。”
翟醫生驚異於江鴿子不符合年齡的成熟以及豁達,然而作為問題小組成員,他還是努力將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掰到原來正途上。
所以他問:“不知道,江先生對這次指名監護的事情,到底是怎麼看的?”
江鴿子聞言輕笑:“怎麼看?怎麼看?我對她們毫無感情,甚至還有上一代的積怨存在!可從道德,自然,法律甚至宗教的意義上,我其實都不站優勢。
我思考過,也想過誰的窟窿就讓誰去彌補!然而你們又不允許,怎麼辦呢?我是認認真真的想了好幾天,最後……我就想了個辦法,諸位~你們看這樣行不行,我的一位朋友告訴我,在璞倉有一所全寄宿學校,好像叫什麼來著,哦!帝國珍珠綜合學校,是這個名字吧……”
江鴿子這話還沒說完,對麵的區法官就氣笑了。
她又用力拍了兩下小案幾道:“先生!您知道那所學校意味著什麼麼?不說每年高達一兩百貫的教育金,那邊還要考察學生的出身及家庭狀況,並且要拿著爵士以上的推薦信才能入學的!我不是說您地位不高,然而就連我都不具備推薦資格,我的母神啊!哈!我竟然以為我遇到聰明人?”
她捂著腦袋歎息道:“難道~您以為杆子是貴族麼?”
江鴿子看她氣成這樣,就隻能無奈的眨巴了一下眼。
他不能對這樣為了陌生孩子,而真誠的勞碌奔波的好人說,事實上我確實是個中州小芝麻貴族,一個末流的男爵,我有貴族年薪大約二十萬貫,除了實封的五千畝祿田,這棟樓外的後街,屬於我的門麵鋪麵一共有五百三十一間,除了以上的這些我還在軍中任職,有一份大約年入五十萬貫以上的年薪保底工資,我有各大能源公司的大勢股票若乾,對了!未來我還會拯救你們的星球……哦嗬嗬……彆開玩笑了!
說這話有點兒惡心。
這就是一群誠摯的好人,也許他們具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誰也不是聖人對麼?所以他也應當誠摯的對待。
可怎麼說服他們,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呢?
江鴿子敲著太陽穴,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喊到:“霍安?”
新來的侍衛長,慢慢的推開房門,探頭看向江鴿子。
江鴿子對他說到:“將我臥室書櫃下麵的黃色木箱搬來。”
侍衛長點點頭離開,沒過多久這位侍衛長抱著一個木箱進入房間。
江鴿子當著眾人翻過箱子,就像倒垃圾一般的,他將幾百本產權證明書倒了出來說。
他指著它們說:“諸位,有關金錢上的事情請不必擔心,我有三巷後街五百多個鋪麵,以每月五貫的房租來計算,我大概年入三萬貫,所以把兩個小孩兒養到成丁,我這裡還是沒問題的,她們隻要喜歡讀書,我可以一直支持下去。”
年入百貫的吳辦事員眼前一片金光閃耀,他嘴唇顫抖著問:“多……多少?”
江鴿子特彆真誠的看向他:“三萬貫先生!”
呃……說點什麼好呢?
吳辦事員有些心理失衡,他聲音都劈叉的問:“嗬~哼,就是有錢,帝,帝國珍珠也不可能收她們,他們要審驗學生家庭的資曆,並且你……恩,還得拿貴族推薦信呢!對!推薦信你有麼?”
江鴿子眼睛看著房梁眨巴了好幾下之後,他再次低頭真誠的看向這位吳辦事員道:“沒有!然而市場上流通著的帝國珍珠教育股票,可以買上一些,我會成為他們的股東的!”
還……還有這樣的處理方式?
九州人腦袋不轉彎,他們瞬間都被江鴿子的極品操作給整瘋了!
而就在此刻,屋外傳來一聲壓抑許久的嗤笑聲。
周鬆淳在屋子門口笑的都要斷氣了。
好半天,他渾身發抖的端著一大盤考的七扭八歪的點心進屋,並跪坐在了江鴿子不遠處,對這群可憐的璞倉公務員施禮到:“打攪了,請允許我介紹一下自己,我是一名未來的,舉世聞名的點心藝術大師……”
“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