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喜被逗樂,但還得拿住了,譏諷道:“什麼臉型?豬腰子臉,鞋拔子臉?我跟你說就你這種人,我跟你媽同時掉進水裡你肯定先救你媽。”
宏宇道:“怎麼可能,我想都不用想就先救你。”
“小曼用你媽做的那個尿布,屁股上都是痱子,冬天,冬天都起痱子。”
“估計不是痱子,是濕疹。”
“反正你媽那尿布不行。”
“那買尿不濕。”宏宇溫柔地。
很快,家喜把尿布處理了。第二天,王懷敏在晾衣繩前,問:“家喜,尿布呢,洗衣機開了,一起洗洗。”
家喜說:“媽,那是尿布,布上都都是尿,怎麼能跟衣服在一起洗?穿到身上都是尿味。”王懷敏哼了一下,“哎呦,哪這麼多講究,那小孩的尿,過去老話講還是一味藥呢,能治病。”
“再治病那也是尿。”家喜死咬住不放。
王懷敏讓步,“行行,單洗,尿布呢,拿來。”
“丟了。”
“丟了?”王懷敏大驚小怪。
“媽,你沒發現小曼用個尿布,腿丫兒屁股丫兒都是紅疹子,小曼對那個尿布過敏。”
“傳了幾輩子的尿布,誰用都沒事,怎麼到小曼就過敏,怎麼,小曼不是我們閆家人?不可能過敏。”
家喜引導地,“媽,你來看看,你來看看你孫女這身上。”小曼身上的疹子被展示出來。王懷敏不得不麵對現實。
“行,小曼不用,不用用什麼?”
“尿不濕。”
“真有錢。”
家喜反駁,“有錢也不是花在我身上,是花在你孫女身上。”
“尿布給我。”王懷敏死抓住尿布的事不放。
家喜正色,“媽,尿布不能用了,爛得都是洞洞,丟了,不能要了。”王懷敏大聲,“還準備留著給我孫子用呢!”
又提孫子的事。擺明了諷刺她沒生兒子。
床角還搭著一塊尿布,是漏網之魚,家喜連忙扯過來,往王懷敏懷裡塞,“給你給你,慢慢用,留著給孫子。”推得急了,王懷敏朝後打了個趔趄。
“乾嗎?想打人?!”王懷敏不依不饒。
“媽!你能不能彆這麼不講理。”家喜是求饒口氣。
王懷敏突然大哭起來,公公聞聲而來,大姑子也趕來了。問怎麼回事。王懷敏哭得傷心。麵對他們懷疑的目光,家喜委屈地,“我什麼也沒乾。媽就哭了。”
大姑子護媽,先叫:“何家喜!你——你豈有此理!”
解釋了一通,沒結果。惹不起,躲得起,家喜隻好抬腿先回娘家,避避風頭再說。在這個家,她實在住夠了。小曼哭著喊媽。家喜也隻能暫時硬起心腸,小曼是閆家的孫女。他們不會不管。隻有她是多餘的。
騎著自行車,家喜一路往龍湖菜市來。到菜市西口,家麗的菜攤還沒收。家喜下車,叫了聲大姐。家麗問:“這展子怎麼來了?”
家喜不說窩心事,強行帶笑,“回來看看,媽呢。”
家麗指了指東頭,美心的八寶菜攤子已經出來了。家喜推著車,打菜場穿過,到東頭,劉姐八寶菜前有人排隊。美心忙完一陣,才看到小女兒來。“怎麼跑這來了?”美心一邊問,一邊讓小板凳給她坐下。家喜見到媽媽,一天的堅強偽裝瞬間瓦解,眼淚控製不住,劈裡啪啦往下掉。也隻有在媽麵前,她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軟弱。
“怎麼搞的?誰欺負你啦?”美心關切地。
“王懷敏就不是人?!”家喜嗚咽著。
又有人來買醬菜。美心聽了一耳朵,顧不上細說,便讓家喜先回家,晚上再慢慢聊。
宏宇到家。公婆和他二姐都說家喜的不是。
“媽都被她打哭了。”他二姐善於誇張。
“她不會的。”宏宇說,“她人呢?”
他二姐道:“八成回娘家去了。”
宏宇立刻要去找人。王懷敏再度哭出聲來。宏宇二姐訓弟弟,“閆宏宇!你要是個男人,就彆去找她,把媽都打哭了,讓她反省反省也是應該的。”
宏宇猶豫。
王懷敏道:“男人要頂起門頭,該晾著的時候,就要晾著,絕不能上趕著。”
宏宇歎了口氣,重重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