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顧梁對這裡也沒什麼留念,懶得解釋,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隻可惜走的再遠,顧梁仍然被大家看做不祥的存在,從沒在哪裡固定落腳,一直居無定所,好像孤魂野鬼一樣的飄蕩著。
直到有一天,顧梁心中冒出一個想法,他想要在這個地方,長久的住下來。
“是因為一個人。”溫暖開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顧梁的表情。
顧梁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麵癱的和百裡無常有一拚,然而溫暖看的出來,顧梁的眼神發生了變化,有什麼東西讓他產生了留念和牽絆,那是一個人。
顧梁點了點頭,是一個人,一個還不大的小男孩。
所有人都怕他罵他,可那個孩子一雙眼目中卻隻有天真無邪,對他沒有任何的偏見。
那是顧梁再次被趕出村子的時候,他的東西被扔了滿地都是,淩亂不堪的滾動著。
顧梁麵無表情的彎腰去撿,就在這個時候,一雙肉肉的小手伸了過來,搶先一步將其撿起,仰著頭遞還給他。
小男孩看起來隻有三歲大小,一臉稚嫩和不成熟,卻故作老成皺著眉頭,說:“大哥哥,給你。他們太壞了,竟然欺負你。”
第一次有人不害怕他,不嫌棄他。
顧梁當時愣了一下,沒有接小男孩手中的東西,快速的轉身離開了,好像逃跑一樣。
小男孩驚訝的睜大眼睛,舉著手裡的東西,在後麵追著喊:“大哥哥你的東西!”
隻可惜小男孩跑的太慢,很快就失去了顧梁的蹤影。
顧梁“逃跑”了。
他知道,小男孩不害怕自己,那是因為小男孩還不懂,還不懂自己的可怕之處。如果他有一天懂了,也會像大多數人一樣,畏懼自己,躲避自己,並沒有什麼不同。
雖然顧梁這麼想著,可莫名其妙,他決定定居在這裡,就在小男孩家不遠處,建起了小木屋。
小男孩那雙天真的眼睛,似乎讓顧梁看到了希望,讓顧梁發現自己還有可能做個普通的人。
顧梁住在小男孩家附近,經常能聽到小男孩的傳聞,畢竟小男孩生在富貴人家,可是鎮子裡最有錢的一戶,茶餘飯後,總是被拿出來作為談資。
顧梁聽到最多的,就是小男孩又生病了。今天高燒不退,明天突然昏倒,似乎是個體弱多病的孩子,傳聞根本活不了多久。
顧梁有點在意這個事情,所以暗中往富賈家裡走了一趟。原來小男孩並非體弱多病,隻是他體質特殊,傳說中很容易被陰魂和鬼怪纏上的體質。
孩子還太小,經常被鬼怪糾纏,身體裡陰氣過重,自然會感冒發燒,突然昏倒也是正常。
從那天之後,顧梁每天有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保護小男孩,偷偷的暗中保護他。既不讓小男孩被鬼怪騷擾,又不讓小男孩發現自己。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十年如一日,顧梁反應過來的時候,小男孩已經長大了,就快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齡。
顧梁發現,自己已經不滿足於默默的跟著那個人,他心裡有**在滋生,他變得越來越貪婪,他不隻是想要每天默默跟著那個人,甚至想要將他圈禁起來,囚禁起來,隻讓他看到自己一個人。
顧梁不想讓他娶妻,不想讓他和彆人生孩子。
“但是有一天我突然發現……”顧梁笑的有些苦澀:“這些都不重要了,我更想……讓他好好活著。”
他和什麼人成親,和什麼人生孩子,已經變得不重要。因為顧梁在第六感中,看到了那個人的命運。用不了多久,那個人將迎來生命的終點。
“我想……讓他活著……”
顧梁的聲音變得艱澀起來,然而顧梁隻是個不祥之人,他永遠隻能看到彆人的命運,永遠無法改變彆人的命運。
“原來是這樣。”溫暖忽然說:“我或許可以幫你。”
“幫我?”顧梁頹廢的麵容,瞬間摻雜了些許的希冀,說:“你可以救他?”
“也不算什麼難事。”溫暖挑唇一笑,笑的頗有些玩味,說:“不過你要……唔!”
他話隻說了一半,忽然唔了一聲。旁邊的百裡無常動作迅捷,竟然快速摟住了溫暖的腰,吻住了他的嘴巴,將他的一切話語全部堵了回去。
溫暖哼哼兩聲,似乎在抗議,推開百裡無常說:“我話還沒說完。”
百裡無常臉色鐵青,說:“不許說。”
百裡無常完全清楚溫暖有什麼癖好,好像是收集癖一樣,每次都那麼喜歡多管閒事,每次都對彆人說,“要不要成為我的人”。百裡無常已經不知道為此頭疼過多少次。
溫暖忍不住笑出聲來,說:“你吃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