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中午,空氣悶熱異常,熱風往臉上一撲估計能直接把妝都給融化了。
西郊這離公共交通遠,陳喋拖著行李箱,打了出租車到最近的地鐵站,鼻尖兒上都冒著幾顆小汗珠,額角的碎發沾濕在臉頰上。
她原本想就按合約上來,等明天正式畢業,她就從彆墅搬出來。
可昨天聞梁那一句“那你現在還跟我睡在一起乾什麼?”,讓她一刻都待不下去,於是等早上聞梁出門後就開始收拾行李。
這決定做得衝動,連房子都沒租好。
地鐵坐到乘合站下,走出地鐵站夏櫻已經停車在路邊等她了。
夏櫻見她出來便跑過來:“哎呀這是怎麼回事兒,給我打電話的那個號碼不是你的啊?”
陳喋拿出手機給她看:“沒電了,借的。”
昨天被那一鬨,都沒記著充電。
“我還以為你被綁架了!!”夏櫻一拍大腿,忽然注意到她臉頰上隱約的痕跡,靜了靜,“你哭了?”
“分手了。”陳喋說。
夏櫻愣住。
“突然覺得沒意思,就分了。”陳喋聳了下肩膀,“今晚得在你住,來不及租房子了。”
夏櫻張了張嘴,拍拍她頭:“沒事,我那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陳喋笑她:“我自己要搬出來的,你表情怎麼凝重的我被甩了似的。”
夏櫻很不給她麵子:“你現在表情不像是被甩的,像是男朋友死了。”
她說著,主動給她拿上行李箱,“快上車吧。”
***
夏櫻住在世紀港灣,一個人住,140平,陳喋住進去綽綽有餘,隻不過她連次臥都沒布置一下。
一到家她就忙著把備用的床褥被子拿出去曬太陽。
陳喋:“你放那吧,一會兒我自己弄一下就行。”
“沒事,中午我們吃什麼啊?”
“隨便吃點吧。”
夏櫻說:“那你看看我冰箱裡有什麼。”
陳喋給手機插上電,過去打開冰箱,非常符合夏櫻獨居少女的身份,沒什麼食材,隻有滿滿的碳酸飲料。
陳喋翻找半天,拿出一包麵條檢查過日期。
“煮個麵吧?”
夏櫻點頭:“行。”
陳喋多抓了一把放進燒開的水裡。
這些還是她從以前那個家就會的,自從和聞梁在一起以後就再沒機會自己沾手做這些了。
一旁夏櫻倚著桌:“你搬出來你男朋友……呸,前男友,什麼反應啊?”
“他不知道,我走的時候他早就去公司了。”
“啊?”夏櫻沒反應過來,“那他會不會來我這找人啊?”
“不會。”
陳喋看了眼時間,估計聞梁現在已經知道了,又看向桌上已經充電開機的手機,她勾了下唇角,“應該連個電話都不會跟我打。”
夏櫻難以理解。
兩個人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怎麼會對突然離開毫無反應呢?
就連當初她剛發現許誌燃劈腿,氣憤羞恥的同時也有衝動想問問他到底是因為什麼,也想卑微地去問這是不是假的。
陳喋把麵條盛出來。
她和聞梁之間的關係是不平等的,儘管在外人眼裡或許也能看到聞梁對她不錯的那麵,但這種不錯更像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
聞梁在她16歲那年把她帶回家。
施舍她住處以及舒適的生活,再後來又施舍給了她那點對其他人沒有的縱容和偏愛。
可所有一切都不是建立在平等關係上。
甚至於他給的越多,這關係就越不平等。
她跟他提合約的事,聞梁隻會覺得她是因為受了委屈所以像個跳梁小醜在他麵前找存在感。
現在她一聲不吭搬出來,聞梁也許隻覺得這也是她在鬨。
所以不會給她打電話,像對待一隻不聽話的寵物,隻等著她想明白了自己灰溜溜地回去。
***
第二天就是畢業典禮。
這晚是陳喋六年來第一次真正離開聞梁後的第一晚,意料之中的沒有睡好,到天將破曉才入睡。
睡夢中還各種被從前的聞梁糾纏,怎麼也不舒坦。
醒來時才六點。
她打開行李箱。
她沒有把彆墅的衣服都帶來,留下了那些聞梁給她買的昂貴名牌,帶來的都是極簡單的衣服。
夏櫻打著哈欠起床時就看到陳喋已經從樓下早餐店買了兩份早點回來了。
白T配上牛仔褲。
夏櫻睜大眼:“你就這麼穿著去參加畢業典禮啊?”
“不然呢。”
“這可是畢業典禮!你還要上台代表講話呢!你穿這樣也太低調了吧?”
陳喋笑:“我要高調乾什麼。”
“不行,你可是校花,咱們得風風光光的畢業。”夏櫻不同意,立馬衝回自己臥室挑了件最挑身材也最顯身材的衣服出來。
連吊牌都還沒拆。
當初逛街時夏櫻就看上這件衣服當即買下來,可後來也找不到機會穿。
酒紅色吊帶裙,帶細閃。
好看是好看,可不適合的人穿上反倒會被衣服壓下去,夏櫻一直沒敢穿,就這麼放在衣櫃裡。
陳喋拗不過她,隻好換上裙子。
一席紅裙到膝蓋中央,底下是一雙玉砌的腿,她腿型極漂亮,瘦削白皙,跟腱很高,線條流暢彈性。
兩凹鎖骨能養魚,深陷進去,黑發白膚,疏離卻誘人。
夏櫻看呆了,比了個大拇指:“絕了。”
***
畢業典禮和80周年校慶趕在一塊兒,學校裡都是寫著80周年的小彩旗,弄的很熱鬨。
陳喋是表演係第一,在畢業典禮上還要作為代表發言。
發言完畢,她從台上下來,走到導師旁邊。
應書問:“聽說你已經簽好《簪花》的主演了?”
“嗯。”
“什麼時候進組?”
“下月初,還有半個月左右吧。”
應書拍拍她肩膀,欣慰道:“不錯,是個好的開始,你這孩子我相信肯定能有成績。”
陳喋笑了笑:“希望吧。”
事實證明,夏櫻給她挑的裙子是個正確的決定,陳喋在台上畢業發言的照片被人拍了發上學校貼吧,已經蓋了高樓。
【嗚嗚嗚嗚學姐真的美絕了!】
【陳喋真的長在我的審美上。】
【這種裙子隻有我腦婆撐得起來(發出猛男的聲音!】
【校花是表演係的吧,她們這屆牛人多啊,除了自帶流量進來的還有幾個都已經拍上星劇了吧,為啥校花都沒動靜啊?】
【這種人間富貴花肯定隻是來享受人間的啦。】
【校花大一那組寫真火了以後就有劇本找她女一號了啊,專業課第一顏值氣質在線,要是答應去演早火了。】
【就這脾氣當著這麼多人麵扇人巴掌,進了娛樂圈也早被封殺了。】
【人家男朋友厲害啊,開幾千萬布加迪的,直接出錢投資拍電影都沒問題。】
【我要有這種男朋友隻想不勞而獲。】
過了沒一會兒,有人回了條貼,改變了那條帖子的走向。
【剛才畢業典禮上我站在校花和她朋友旁邊,聽她在講搬家的事啊,好像是和男朋友分手了?】
【分手了?!
【驚了!陳喋從剛入學就是說有男朋友的吧?】
【我操??恭喜漂亮姐姐又成為廣大單身狗的共同財富!!】
【?這消息準不準啊,我朋友已經在開始寫情書了。】
【樓上笑死,不管準不準都不影響校花拒絕你朋友嗷。】
【真實畢業季=分手季。】
……
***
溫遠集團。
今天公司所有人都能察覺到他們這位聞總心情非常不好,以至於整個公司都是低氣壓。
大家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觸了他的逆鱗。
聞梁沉著臉坐在辦公桌前。
半晌,他合上文件,擰眉按了按太陽穴,呼內線叫助理進來。
“聞總。”朱奇聰進來。
他聲音很平:“陳喋回去沒。”
朱奇聰頷首:“我現在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