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梁攬上陳喋的腰,一副美人坐懷不亂的正直模樣,朝眾人點了下頭:“陳喋給大家添麻煩了,我就先帶她回去了。”
黃晟最先開口:“行行,聞總就先帶她回去吧,路上小心。”
等聞梁走了,曾黎雅才長長舒出一口氣,還不能從剛才的衝擊中回味過來:“黃導……陳喋和聞總不會早就在一起了吧?”
“應該是有一段時間了。”
曾黎雅一拍桌:“她居然從來沒跟我們提過!”
黃晟笑了笑:“可能是擔心你們總把注意力放到她談戀愛上麵,這麼優秀的人總得有點兒傲氣想證明自己的。”
曾黎雅還是覺得難以接受:“這也太能藏了!”說完又轉頭看向薛牧,“……”
她好心地拍了拍薛牧的肩膀:“兄弟,你還清醒著嗎?”
薛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醒沒醒,剛才那一幕對他是核彈級衝擊,清醒了一刻後現在簡直頭疼欲裂。
他往後靠到椅背上,抬手蓋在腦門上,懊惱道:“我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大家顯然也沒把他一個20歲少年酒後的荒誕告白當成多鄭重的一回事,見他這反應立馬非常默契地爆發出哄堂大笑,反倒是緩解了這尷尬。
坐電梯下樓。
陳喋喝多了酒就變的很缺乏安全感,心裡知道跟誰走才是安全的,這會兒全程都緊緊捏著聞梁的袖子,跟著他一步貼著一步,跟隻粘人的小動物似的。
到門口,聞梁垂眸看了眼陳喋。
她看著已經快睡著了,兩頰泛紅,眯著眼,濃密卷翹的睫毛厚厚地鋪下一層,掃下一圈弧形的陰影,嘴唇也殷紅。
聞梁看了她一會兒,而後脫下西服,披到陳喋身上。
“手。”他說。
陳喋沒反應。
聞梁便壓著聲叫她:“靈靈。”
她這才慢吞吞地聽話把手穿過他袖子裡。
聞梁給她整了整衣服,西服套到陳喋身上,下擺到大腿中段,都可以直接當連衣裙穿。
陳喋雙手揣進他西服兜裡,摸到個東西,拿出來看,煙盒和打火機,她又慢吞吞地放回去,抬眼看聞梁。
小姑娘眼睛濕漉漉的,連帶著蔓延到眼下的紅暈,看著可憐兮兮。
勾起人的保護欲和破壞欲。
聞梁看著她走了會兒神,然後彎下腰,把西裝扣子給她扣上,又把她裡麵那件衣服的帽子給她戴上。
帽子很大,前麵垂下一截,能擋半張臉,把陳喋那雙眼睛也一並兜進去。
陳喋低下頭,任由聞梁牽著她手走出去,隻不過沒幾步到台階處陳喋就遇到了坎坷――她連直線都走不了,更不用說台階了。
聞梁怕她摔著,走下一格台階,彎下腰:“上來。”
陳喋頓了頓,慢慢爬上聞梁的背,雙臂勾著他脖子。
“我輕不輕?”陳喋附在他耳邊問。
聞梁一想到她剛才那樣子就來氣,嗤笑一聲,故意說:“重。”
結果陳喋下一秒猛地勾著他脖子往後倒,一邊大聲喊:“你!撒!謊!”
聞梁猝不及防,差點被她掐的背過氣來,直接朝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給我安分點。”
陳喋於是又哼哼唧唧的幾分委屈幾分撒嬌地又摟了回去,這次終於乖乖不動了。
聞梁拉開車門,把人丟進副駕駛,又怕她半路耍酒瘋,把安全帶也給她扣上。
好在一路上陳喋沒鬨騰,安安靜靜地坐著,臉側向一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車開進西郊彆墅,聞梁下車繞到副駕開門,才發現陳喋沒睡著,耷拉著眼皮,看著還挺憂鬱,仰頭看著他,還一本正經的歎了口氣。
聞梁挑了挑她下巴,好笑問:“你在歎什麼氣?”
陳喋哀憐地搖頭。
聞梁隻當是這醉鬼自己找戲演,重新在她麵前蹲下來。
隻不過這回等了會兒也不見陳喋爬上他的背,聞梁側頭,眉心微蹙,催她:“上來啊。”
陳喋搖搖頭,很體諒:“我太重了。”
聞梁笑出聲:“不重,上來。”
“可你剛才說我重,會壓壞你的。”
“壞不了。”聞梁又等了會兒,陳喋還是杵在原地不動。
他沒了耐心,直接壓著她的腿拽過來,陳喋尖叫一聲,條件反射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聞梁背著陳喋起身,單手托住她,鎖上車門,往門口走。
沒走幾步,陳喋忽然靠在他耳邊又歎了口氣,說:“聞梁哥。”
聞梁腳步倏的一頓,側頭:“你叫我什麼?”
“聞梁哥。”陳喋很乖的又叫了他一聲,腦袋埋在他頸側,頭發有些淩亂地也勾著聞梁脖子,聲音很悶,“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聞梁笑了聲:“你知道你現在幾歲了嗎?”
陳喋沒回答,自顧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又是一句:“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聞梁不太會表達情感,當初那句“我愛你”已經是極難能可貴,現在不想跟這酒鬼肉麻兮兮的告白。
他輸了密碼進門,把陳喋放下來,給她穿上拖鞋,而後蹲在她麵前仰起頭。
小姑娘眼眶紅紅的,好像是真情實感的在難過。
她低著頭,扁著嘴:“為什麼你總是能這麼灑脫,我在學校天天都想著怎麼找理由能給你發信息,可你,好像從來不會想我。”
人家喝了酒是借酒消愁。
陳喋倒好,喝醉了思緒就穿越到了自己高中時候。
“為什麼我要在16歲就遇到你,這樣你永遠就隻把我當成一個小屁孩。”
“學校裡好多男生都給我寫情書,我故意放在客廳桌上,你也一點都不在乎,看都不看一眼,那麼多人喜歡我,就你不喜歡我。”
“如果再晚幾年,等我讀大學了,你就不會把我當小孩了。”
“我這麼漂亮,你肯定會被我迷倒。”
聞梁看著她,啞聲笑了,說:“我現在就已經被你迷倒了。”
陳喋沒說話,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傷感情緒裡。
聞梁把她身上他那件西服脫下來,丟到沙發上,直接把人打橫抱上樓,腿踢開臥室門進去。
他就這麼抱著坐到床上,讓陳喋坐在自己腿上。
“聞梁哥。”陳喋圈著他脖子靠在他懷裡。
“嗯?”
“你能不能不要結婚啊。”
聞梁支著她手臂換了個姿勢,讓陳喋跨坐在自己腿上,自己雙手向後撐在床單上,痞笑了下:“不能。”
陳喋心臟突一下,瞬間就酸澀不已:“那你結婚以後,我是不是就要從這裡搬出去了,不然你……你女朋友肯定會不高興的。”
還沒說幾句,眼淚就掉下來。
聞梁一愣,不再逗她了,吻掉她眼淚,低聲問:“不用搬,跟我結婚好不好?”
陳喋睜大眼,怔愣著:“……聞梁哥?”
“我是你老公。”
聞梁抬手捧著她臉,指腹一下下蹭過她臉頰,一字一頓道,“我今天很生氣。”
“我家靈靈,實在是一點都不聽話。”
“還太漂亮又太優秀,覬覦的人太多,我不在還敢喝這麼多酒,還跟彆人靠這麼近。”
沉浸在自己高中暗戀無果年代的陳喋顯然沒法理解他這番話,聽天書似的,一臉懵地看著他。
“我也沒那麼灑脫,不想看到有彆的男人喜歡你,多看一眼都不行。”聞梁啄吻著她嘴唇,動作輕而緩,克製又憐惜,啞聲道,“你是屬於我的。”
陳喋茫然地接受著他的吻。
酒精讓她腦子轉的很慢。
年少時,她不止一次故意讓聞梁看到她的那些情書。
她像個臭美又愛賣弄彆人對自己的喜歡的小屁孩,給聞梁展示她那一書包一書包的情書。
甚至還跟著朋友一起去酒吧,特意穿上稍顯成熟的衣服,覺得酒精刺喉嚨也裝作熟稔的樣子,想儘一切辦法,想讓自己看上去足夠成熟。
卻從來沒在聞梁身上得到過想要的回應。
可現在,這個她暗戀這麼久的人,正在吻她。
陳喋有些飄飄然了。
還沒飄多久,又被聞梁的話拽了回去,穩穩落在他腿上。
他在她耳邊說:“養了你這麼久,這輩子那點耐心都給你了,你是不是也該回報我一下。”
聽著挺對的,陳喋乖乖點頭。
他眼眸漸沉,鼻息交錯,能聞到陳喋身上淡淡的酒味,而小酒鬼現在眯著眼,看上去已經是睡意惺忪,臉頰兩酡紅暈。
他盯著她看了會兒,忽然熱烈而沉默的重重吻上她嘴唇。
最後,聞梁在她耳邊說了句話。
還因醉酒處在自己幻想出來的世界中的陳喋,因為這句話,瞬間滿臉爆紅,難以置信這句話竟然會是她的聞梁哥說的,可下一秒聞梁的動作就告訴了她,這不要臉的話的的確確是她聞梁哥講的。
翌日。
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灑進臥室,在被子上落下一道狹長的光影。
陳喋宿醉加上過度體力運動,醒來時已經是大中午。
空氣中已經有了夏天的暑氣,陳喋長發披散著,脖子上都汗津津的,她抬手按開空調鍵,手臂擋在額頭上。
聞梁已經沒在臥室了。
陳喋在床上躺了會兒,等汗都收回去,便想起身進浴室洗澡,隻是腿剛一動就被酸痛感定在了原地。
操操操操?!?!?
她昨天晚上是去爬山了嗎??
大腿根怎麼能疼成這樣,跟截肢了似的。
“………………”
陳喋下意識去看床邊的垃圾桶。
果然。
老當益壯聞梁梁。
四個。
服氣了。
陳喋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把腿挪下了床,趿著拖鞋走進浴室。
聞梁已經幫她把牙膏擠好了。
也不知道是去哪兒了,陳喋居然一點兒都沒聽到他起床的聲音,環顧一圈,手機放在另一邊沙發上,想問問他去哪了還要出去拿手機。
陳喋拖著這一雙廢腿,想想還是算了,先刷牙吧。
陳喋喝酒有一點好處,就是即便喝多了,第二天也不會有頭疼欲裂的狀況。
刷完牙,又走進淋浴間。
適當的溫水灑下來的瞬間,她大腦忽得一閃,想起了一點關於昨晚的畫麵。
她被從後麵推著,緊緊貼在淋浴間的玻璃門上。
以及……
她當時嘴裡說的是什麼來著……?
聞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