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王國,雪映堡。
“大人、伯爵大人……灰堡軍隊,撤退了!”當一名親衛興衝衝地衝入城堡大廳,宣布最新得到的消息時,所有貴族都將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你可確定?”馬維恩伯爵一拍座椅扶手,猛地站起身來。
“千真萬確,不止一個探子是這麼說,”親衛連忙點頭道,“有人親眼看到他們的營地一夜變空,還丟棄了不少口糧!”
“這幫人終於……滾蛋啦!”伯爵忍不住大笑起來,心情也陡然為之一鬆。一個月前灰堡人突然出現在永冬的四處海港城市,並以極快地速度擴張開來。他們毫不妥協,既不接受投降,也不收受貢品,幾乎將所到之處的人口一掃而空,這種瘟疫般的野蠻行徑簡直比教會還要可怕——至少後者能夠溝通。
而灰堡人的理由也極為荒謬,說什麼紅月將帶來災厄,必須在此之前儘快離開。笑話!這片土地是祖父的祖父留給他的遺產,沒有任何人能輕易奪走它,教會是如此,灰堡亦是如此!
“大人明察,”一位老態龍鐘的學士恭維道,“所謂的滿月缺月、暗月紅月,都不過是一種天象,隔段時間就會按規律出現。他們願意相信這是不祥之兆是他們的事,大人隻要占著此地不動,他們拿您就無計可施。”
“沒錯,雪映堡周圍的絕壁才是您最大的本錢。”
“灰堡人要是願意談判,我們也不是不能讓步。”
“教會一開始也是氣勢洶洶,最後不還是封您為一方主教?”
其他人紛紛附和道。
馬維恩伯爵的信心越發沉穩起來,他望了眼窗外高懸空中的詭異天象,心裡早已沒了最初的害怕,甚至生出了一絲欣賞之情。如果不是三天前的這場異變,灰堡人再過一個多月就會將鋒線推至永冬王國中線一帶,雪映堡也會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
雖然聽說那幫野蠻人很少主動攻擊貴族的城市,隻要不乾涉他們的行動,他們就不予理會,可大肆掠奪人口本就等於侵害了貴族的財產,哪有聽之任之的道理。
如果對方真把城市周邊席卷一空,到了邪月時豈不是要遭殃?
確實就像封臣們所說的那樣,這座城市本身便是他最大的本錢——它位於王都正北方向,坐落在一處絕壁之中。四周下陷極深,形成了天然的“陸上孤島”,裂隙最寬處多達數裡,而最窄處也有十來丈,隻能靠繩橋通行。而裂隙中央的麵積又極大,足以安置下數座城池。
先祖正是看中此地的易守難攻,才將領主城堡建在“孤島”之上。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雪映堡自建成後從未被攻陷過,赫爾梅斯教會雖在極短的時間內橫掃了整個永冬,唯獨嘗試進攻雪映堡時縷縷受挫,轉而派出使者與他談判,聲稱隻要效忠教會就可繼續執掌此地。在伯爵看來,這才是正常人的做法。
他正是憑借這一點,才一直保持沉默,想著從對方手上要個好價錢。
可溫布頓宣傳的條件根本讓人無法接受。
馬維恩伯爵倒不擔心灰堡人和他們口中的魔鬼攻入這裡,沒有什麼比萬丈峭壁更可靠的防禦了。但城市同樣需要周邊城鎮的補給,就算雪映堡地底下到處是堆滿物資的倉庫,能撐到敵人放棄的一天,可一旦人口全被擄走了,耗費掉的資源就再也沒法恢複了。
幸運的是,他們被紅月嚇破了膽。
“薩克先生,接下來我該怎麼做?”馬維恩望向老學者。
“嗬嗬嗬,當然是主動出擊。”後者摸了摸長胡子道。
伯爵臉色頓時一僵,防守雪映堡和出動去找對方的麻煩是兩回事,若沒有這道天險,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和灰堡之王抗衡。
“彆害怕,我說的不是灰堡人,而是那些被他們劫掠過的領地——想想看,探子的報告裡提到,敵人多而分散,一個小隊僅僅隻有百人上下,這麼點人能帶走什麼?”
馬維恩的眼睛亮了起來,“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