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山,荊棘鎮外。
“阿、阿嚏——”
冒著風雪走進庫房,古德狠狠打了個噴嚏。他將手中沉甸甸的子彈箱放在飛機旁,一屁股坐了上去,“我討厭冬天……它總讓我想到過去流亡的日子。”
“沒有人喜歡邪月,但我不得不說,這點溫度連寒冬的邊都沒挨到呢。”芬金撇撇嘴,拆開了自己背來的木箱,“你該慶幸我們離大海不遠,邪月的效果沒那麼明顯——在陛下未成為西境領主前,大家每次入睡都不知道是否還能活到明天。彆說流亡了,就算躲在屋子裡,也有可能被積雪壓垮,最終悶死在雪堆中。”
“呃……無冬的邪月有這麼可怕麼?”
“沒錯,而這一情況直到陛下帶來了水泥房屋後才得到徹底解決,不然你以為羅蘭陛下為什麼會將新王都命名為「無冬城」?”芬金聳聳肩,將箱子中包裹著的彈鼓取出,一個個放入艙位中。
天火號一共安裝有兩挺機槍,一挺位於機頭,一挺在機身中部。雖然都是最新生產出來的通用機槍,但供彈方式卻大不相同。機頭的槍身半埋在飛機內,采用彈鏈供彈,因此子彈箱也是金屬製成的,重裝填時需要整體拆卸。
而後座射手所使用的機槍則固定在一個可以旋轉的槍架上,操作方式和火槍營的馬克一型完全一致,唯獨供彈變成了一個一百發容量的鞍型彈鼓,打完後能直接在空中進行手動更換。
因此為了保證每次執行任務時都是滿彈,飛機降落後不管開了多少槍,都需要對彈藥重新整備。儘管這一步可以交給地勤人員去做,但古德更喜歡自己親手來完成——隻要能多摸摸飛機,哪怕僅有片刻,他都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
這時,庫房外響起了一陣熱烈的呼聲。
毫無疑問,必定是又有哪位學員通過了考核,將飛機安然無恙地降落在跑道上。
即使下起了小雪,長公主殿下也沒有中止訓練。
甚至她比之前還要更加忙碌。
除了教導新學員如何飛行外,殿下每天還會帶著他們前往狼心西北部地區巡邏兩次,晚上則是理論課和問題討論,幾乎一刻都沒有停下來過。
受她的影響,大家似乎也都卯足了一口氣,訓練效果竟比在無冬時還要好,至少這一周飛下來,還沒有一架教練機出現過摔機的情況。
和搭檔一齊將新彈箱裝入機頭儲彈室後,古德走到窗邊,輕輕歎了口氣。
“怎麼,想家了?”芬金跟上來問道。
他搖搖頭,“我隻是有些擔心……”
“擔心戰爭還是擔心遠方的妹妹?”芬金露出一臉壞笑,“我記得她叫瑞秋,對吧?”
“是擔心自己被取代!”古德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
“為何?”
“目前能夠作戰的飛機隻有四架,其中一架還是提莉殿下的獨角獸號,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所有合格者中排前三,才有資格駕駛天火號。”古德回過頭去,遙望著一片熱鬨的訓練場低聲道,“本來我們的優勢是實戰經驗,可到現在連魔鬼的影子都沒有見著,這樣下去隻要新人之中出一兩個天才,我們恐怕就要往後靠了。”
大概是沒料到他擔憂的居然是這事,搭檔愣了好一會才無奈道,“喂喂,你也想得太多了吧,就算是實彈打靶,那也是經驗啊——你沒聽殿下說嗎,這幾千發子彈放到火槍營,可是要練習上一兩個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