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當西亞西斯再次看到天穹之主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它渾身濕漉漉的,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精神顯得極為疲憊,身上還帶著傷口,盔甲半邊更是粘上了大片藍色的血跡,簡直就好像剛經曆了一場惡戰。
而跟隨大君的寄生眼衛也不知所蹤,作為反應最敏銳的警戒者,它隻有在大君身邊時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如今的狀況隻能說明眼衛十有八九遭遇了不測。
如果對方是天海界,這樣的一幕還能理解,但對手明明隻是那些蟲——人類而已。
海克佐德根本沒心情向它解釋,一把抓住部下,將它拖進了扭曲之門。
下一刻,它們已回到了蜉蝣區。
“天穹之主大人,島上的那些戰士——”西亞西斯很快反應過來,麵色不由得一變,雖說城中突如其來的爆炸讓先鋒隊損失慘重,但好歹還有一部分幸免於難,這一走就等於把它們全部丟棄在大公島上了。
而部隊攜帶的生命蜉蝣有限,恐怕撐不了幾天。
“我已沒法再打開新的大門。”海克佐德的一句話就讓高階心靈術士閉上了嘴,任何時候,原生體的價值都遠不如一名大君,兩害相權之下要如何選擇根本不用多想。
“我這就護送您回天穹城。”
“先通知托托洛克,讓人類用帆船把島上的先鋒隊接回來,能接多少是多少。至於那些共生體,讓它們就地潛伏好了。”天穹之主咬牙道,“等到蜉蝣覆蓋大公島後,大部隊就立刻向沉池灣等地發起進攻,戰事由你們倆負責!”
“大人……這樣做會不會太急了點?”西亞西斯驚訝道,“等您養完傷再進攻也不遲啊——”
“這是我的命令,你無需多言!”
“是,我逾越了,”它連忙低下頭,“如您所願!”
望著部下離開的背影,海克佐德狠狠握住了那隻僅存的手。
它何嘗不知道這樣做略顯倉促,不過總比讓人類拖下去要好——天穹之主第一次意識到,時間恐怕並不站在它們這邊,人類的傳承吸收速度比它想象得還要快,一年的時間裡,對方就能靠著幾個女巫和無魔雄性威脅到一名大君,再過幾年又會怎樣?
絕對不能再給人類留任何喘息之機了!
西線必須回到正軌上來!
數天之後,海克佐德終於回到了大裂穀的底部。如今這裡已被濃鬱的蜉蝣所填滿,光是待在這兒就能感覺到精神的好轉,手掌傳來的刺痛都舒緩了許多。
它徑直來到了誕生之塔最下方的蜉蝣池。
望著依舊一動不動的夢魘大君,天穹之主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它一直沉浸於意識界中,自己哪會如此狼狽?
一切本不該是這樣!
如果自己專注於轉移部隊,前線推進的速度根本不至於如此緩慢,而由對方去帶隊作戰,那些接應逃亡者的灰堡人一個都跑不出北地!然後趁著人類惶恐不安時發起正麵進攻,同時它帶隊從西麵進行包夾,直取赫爾梅斯高原,這才是西線戰略的計劃!
惱怒歸惱怒,但真到要將夢魘拉離意識界時,海克佐德卻露出了猶豫之色。
對方終究是那個它過去隻能仰望的存在。
甚至……它曾以為,夢魘會成為族群的王。
不不不……海克佐德搖搖頭,它對王忠心耿耿,這不過是參加晉升儀式時的無知想法,以層級而論,夢魘如今從本質上和它並沒有什麼不同。
最多……就是對意識界的了解更深入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