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煙塵翻滾中,裘達咳嗽著從地上緩緩爬起。頭頂此刻仍不斷有碎屑掉落,剛還高高聳立的建築現在隻剩下底部小半截。幸運的是,垮塌的梁柱與牆基構成了一個狹小的容身之所,他也因此幸存下來。
“還有人活著嗎?”他費力地喊道,不過紛湧的灰塵很快堵住了他的嘴。
顯然隊友聽到他呼聲的可能性不大。
裘達隻得穿過橫梁與石塊間的縫隙,向透著光線的上方爬去。
借助著幽光,他能看到自己的胳膊和大腿上插著好幾塊破碎的木片,浸出的鮮血染紅了軍裝。延緩劑無疑再次發揮出了關鍵作用,如果沒有阻隔疼痛的話,他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從這一摔中恢複過來。
好不容易鑽出廢墟,裘達陡然發現數隻魔鬼就在離他不到十米處——對方分明是之前那支直衝著鐘樓來的部隊,如果蜘蛛魔的打擊來得再晚一些,全殲它們不過是時間問題,可現在局勢已然顛倒過來。
敵人圍攏過來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打算消滅有可能逃過此劫的活口。
裘達並沒有太多猶豫。
他知道自己活著離開這裡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栓動步槍一次隻能射出一發子彈,而以狂魔的身手,足夠在他拉栓的時間內將他撕成碎片。
即使如此,他依然果斷的舉起了火槍。
對於沙民而言,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希望。
他的死能換來氏族的延續,能讓妻子孩子吃飽,這便已足夠。
開槍的一瞬間,裘達不禁想起了自己扛著鐵砂城大氏族的重重壓力、毅然投效大酋長的那一刻——那天夜裡,他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向著怒濤和削骨氏族發起衝鋒的。
一隻狂魔隨著槍聲轟然倒地,而另外三隻則迅速朝他撲來。
這個距離內,利爪比投矛更有效。
轉瞬之間,一隻張開的大手已伸到他的麵前——如果抓實的話,隻怕半張臉都會被生生捏碎!
也就在這一刻,裘達忽然感到自己的身體不歸腦袋控製了。
他身體向後仰倒,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彎折角度躲過了這記致命的攻擊,接著用槍柄作為支點,猛地向後一躍,借助著仰倒之勢騰空而起,完成了一個漂亮的後滾翻。
而到落地之時,第二發子彈已被推入槍膛!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裘達完全愣住了!
難道是延緩劑的副作用?可他不僅沒有感到疊加後的痛苦,動作反而更加靈活——除開這一切都不是出自他的意願外。
即使在發愣,他的身體也沒有絲毫停下的跡象。
魔鬼吼叫著猛衝過來,沙民握槍的雙手卻穩穩當當的舉起,開槍的刹那槍口幾乎已經頂在了對方的腦門上!
“嘭——”
敵人的腦袋整個炸裂開來。
第二隻狂魔也已殺到麵前,像是吸取了教訓一般,它沒有第一時間撲向裘達,而是拔出骨矛橫掃過來。後者唯一能抵擋的東西,隻有手中的火槍,而他的身體也確實這麼做了——結果便是在巨大的力量差距下,槍支被直接打飛出去,啪嗒一聲落在了廢墟裡。
正當裘達以為一切都將結束的時候,身體再次做出了出乎意料的舉動。他挺身而上,直接撞入狂魔的懷中,右手拔出了腰間的刺刀。
這一刀由下至上,從下巴處刺入了敵人的頭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