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開口的一刹那,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
安娜聽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她張開口,聲音卻不像是從嗓子裡發出來的一樣。
“那我們還能去哪?”
“……”守望者意外的沉默下來。
“看來你也知道答案,除了這裡以外,我們已經無處可去了。”安娜聚齊起精神,仔細打量著對方——她看上去和人類一模一樣,所用語言也是標準的王國語,加上突然出現的方式,其來曆已能猜出個大概,“我聽瓊說過,你被困在了此地,難道就沒有想過要離開嗎?”
“瓊小姐麼……”守望者露出了柔和的笑容,“看來她真的將這個問題帶回去了。但可惜的是,它並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解。”
“可有人在嘗試尋找答案。並且她還是你的同類。”
“同類?”
“我知道你屬於意識界——而在那裡,一名叫嵐的神使曾試圖改變這一切。”安娜快速將來意說明了一遍,“達成目標需要兩個條件,其中之一已經實現,而我則帶來了能解決第二個問題的人,接下來隻需打開那道「光橋」,將他送入意識界——”
“抱歉,我並不認識你所謂的神使。”守望者搖搖頭,打斷了她的話,“另外開啟橋梁必須將完整的傳承之物插入無底台座,才能激活魔力之源,令光橋現世。你確實知道得不少,但我卻沒有辦法幫到你。”
“等等,”安娜的神情終於變了,她急切道,“你不是接引者麼!”
“我的確是。可沒有傳承之物的話,我也無能為力。”對方走到安娜身邊,輕輕撫摸她的發梢,“快離開這裡,孩子,趁現在還來得及。”
守望者的身影開始淡去,就好像要消失於空氣中一般。
安娜伸手想要去抓她,卻沒能碰到任何東西。
“最後,忘記你所聽過的一切吧——假如背叛神使真的存在的話。”當她完全消散時,安娜耳邊傳來了對方的喃喃低語,“神意之戰便是尋求答案的一種嘗試,如此漫長而浩瀚的求解過程,也依然沒能得出結論,又怎麼可能被一兩個人所解決?倘若他真有這樣的能力,自然也不需要「橋梁」和「鑰匙」才是。”
這……便是堅持到最後的結果麼……
安娜低頭望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不由得怔在原地。
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
夜鶯覺得自己的動作越發流暢起來。
似乎有什麼東西已變得跟過去不一樣了。
她說不上具體變在哪裡,但能察覺到迷霧中那份協調——往日扭曲的輪廓線雖能為她提供便利,卻也是危險至極的刀鋒,她必須維持注意力高度集中,才能保證不被自己的能力所傷。
但此刻這個黑白相間的世界溫順得就好似綿羊一般,幾乎任她予取予求,行進之間竟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短短半刻鐘時間,她便乾掉了三隻巢母,而敵人連她的衣角都沒能碰到。
單輪戰績,即使是相當於超凡之上的沉默之災,也沒有表現得比她更加出色。
這令夜鶯心裡頗為得意。
唯獨令她有些難受的是掛在身上的粘液——她能避開對手的利爪和觸須,卻無法隔絕那些腥臭的臟器,這也算是深入巢母體內直取弱點的代價。
如果是安娜的話,應該能輕易將這些惡心的黏糊東西燒個一乾二淨吧?
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地向安娜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
但也就是這一眼,頓時讓她毛骨悚然。
隻見安娜傻愣愣的麵朝北方紋絲不動,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定住了一樣。有幾隻刃獸正從天坑方向摸向她所站立的位置,菲麗絲已與其中的一隻交上手,並急切的呼喊著安娜,但後者仿佛壓根就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