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家,幾乎全靠她在部隊的補貼和收入過日子。許姐為國犧牲,雖然會得到一筆龐大的撫恤金,可也僅僅隻能應付她母親的醫藥費。
她是彆人家的女兒,是彆人家的妻子,是彆人家的姐姐,現在為了救她而死。她身後有那麼一大家子要養,卻救了江軼這麼一個孤家寡人。從那一刻,江軼就明白,屬於許姐的責任,落在了她身上。
快醒來,江軼。
江軼,快點醒來。
你還有嫂子要養,你還有一個生病的妹妹要照顧。你還有……你還有……
你還有一個,等了你六年的江似霰……
就像是一個溺水之人一樣,江軼奮力地遊上岸。掙紮著浮出水麵的時候,江軼睜開了眼。
眼前的視線一片朦朧,江軼隻覺得自己的腦袋暈得厲害,她怔怔地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有些疑惑自己身在何方。
但是下一秒,江軼就被人一把撲到在床上。一個女人把她壓在了床上,緊緊地摟住了她。屬於Omega的清香籠罩了她,輕易地喚醒了江軼的意識。
江軼偏頭,看向了撲倒在她胸口的女人,聽到了委屈的哭腔:“江軼……江軼……”
有冰涼的淚水順著她的領口滑落,江軼抱著懷裡的女人,無意識地順著她的長發,輕輕哄她:“彆哭彆哭……”
江似霰聽到她的聲音抬頭,眼睛紅紅地看著她:“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她可能哭了很久,聲音都是沙啞的。江軼仰頭,呆呆地看著她紅著眼睛,滿是淚水,全是擔憂的模樣,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
一些隱晦的字句,像是潮水一樣向她湧來。她開始回想起少年時期,第三次遇見江似霰的事情。
她依稀記得那些字眼,那些滿滿誘惑的字眼。
“江似霰趴在她身上,輕輕地說:你就當做是一夜情好了……”
江軼記得,這是她們重逢的時候,江似霰對她的所作所為。
“她把江似霰壓在身下,讓她趴在玩具熊身上,故意問她:是不是不看著我的臉,你會比較有感覺?”
江軼也記得,這狗血劇情,她前不久剛玩過。
江軼不自覺地顫抖,直勾勾地看著江似霰,臉色白得嚇人。她怔怔地看著江似霰,忽然想起來少年時自己躲避江似霰的理由。
她覺得自己穿書了,穿進了一本十八禁裡,而江似霰就是那個十八禁裡麵包養替身攻的富婆受。
在江似霰二十四歲生日那天,她會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替身攻,並且強迫了對方做這樣那樣的事情。
至於她,江軼,就是書裡麵那個早死的白月光。
為了躲避自己早死的命運,江軼不知道自己的死因的情況下,躲避和江似霰接觸,可最後還是把自己搭上去了。
江軼的臉一時紅,一時白,她呆呆地看著江似霰,腦子裡一時是自己少年時滿心嫉妒暗戳戳生氣彆彆扭扭的樣子,一時又是自己在床邊上吃醋故意不讓江似霰到的惡劣模樣。
江軼有些崩潰了。
這都什麼事啊!搞了半天,她沒死,也不是二十歲就沒了!是十八歲不到出了意外,所以才會有後來的這些事。
落水,失憶,被枴,參軍,然後成為自己的“替身”?
不不不,江似霰根本沒把她當成“替身”,是她自己自作多情,是她自己軸,是她活該。
江軼簡直要氣死了,早知道是這樣子,她少年時就應該和江似霰早婚早戀,也不要作死引開那個alpha了!
啊!瘋了,這都什麼狗血人生!
她現在罵那個十八禁的作者還來得及嗎?害她對書裡的內容信以為真,白白錯過了六年!六年!
她就不應該將信將疑,就不應該信書裡的東西,就不應該去在意!她就不應該……讓江似霰白白等了六年!
六年啊,七十二個發情期,被她標記過的江似霰是怎麼熬過來的?
江軼覺得自己小時候腦子有坑,才會這麼想。
她要氣死了,氣死了!都怪自己蠢!
江軼抱著江似霰,腦內戰爭打得十分火熱。江似霰見她遲遲不說話,有些擔憂地看著她。她咬住下唇,輕輕地喚了一聲:“江軼……”
江軼回神,仰頭看著她,有些茫然:“嗯?”
江似霰眼裡蓄滿了淚水,似乎下一秒就會滴落。她捧著江軼的臉,小小聲問她:“你是不是……是不是……又把我忘了?”
江軼仰頭看著她,看著她比少年時要成熟許多的麵容,看著她比少年時要怯懦惶恐的眼神,心臟一片抽疼。
她忽然想到自己離開的那個夜晚,江似霰也是這麼看著自己。乖乖的,惶恐不安的,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獸。
自己得是多麼沒腦子,才會覺得江似霰會把自己當替身。僅僅隻是身體一樣,江似霰就會願意和自己上床嗎?不能的吧。
她早就認出了自己,知道自己不會信,所以才會慢慢來。
江軼看著她,情緒起伏不定。她捧著江似霰的臉,很認真地看著她說:“忘不了的。”
江似霰她……江似霰她……是她少年時期唯一會做的夢啊。
江軼捧著江似霰的臉,仰頭狠狠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