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懟人 “丫頭，這是咋了？”蔣玉梅聽到門口的聲音，急忙從床上爬了起來，知道那兩個孩子還沒走，沒成想，卻是和住在自己老房子的知青杠上了。 蘇瑤趕緊扶住了老太太：“沒事，祖奶奶，是為了今天傍晚的事情，估計是這位同誌誤會了吧。” 說是這麼說，蘇瑤可不認為這人現在堵住他們是有啥好腸子。 “你……你……粗俗！”嶽文林自認是個文化人，在知青堆裡是個拔尖的，一直受著女知青和村裡女社員的追捧，哪兒跟人這麼對麵罵過街。當時就被羅曜軍一頓口水罵懵了，連話都不會說了，隻氣得直打哆嗦。 “粗什麼粗！老子就是比你粗了，你能怎麼著吧，來咬我啊！不對，剛才老子還真被你這瘋狗咬了一回。說老子跟那女人有關係，老子認識她是哪根地裡的蔥啊！彆說當著你老子這麼說，就是去公社，去知青辦，老子一樣理直氣壯。他娘的，你想當英雄也彆帶著你那糞坑到處噴啊，有本事你拿出證據來。老子上工有記錄，山上山下跑了二十八趟，你有種跑出二十七趟來，老子就咽了這口氣認了這臟貨，有本事挑上筐跟老子走！沒本事就給老子滾！” “你……你……”嶽文林心裡虛，也知道怕是自己怪錯了人，隻是，現在所有的知青都看著自己，本想著在心上人麵前討個好，哪怕她人現在不在，可早晚不是還能回來嘛，到時候聽到自己的壯舉，肯定會感念自己的仗義直言的。沒想到竟踢到了塊兒鐵板上。 “都彆吵了，這大晚上的，老鄉們都休息了，一會兒鬨大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一個女知青站了出來，嘴上說著話，眼睛卻使勁瞪著羅曜軍，一副恨不能上去揍人的樣子。 這林愛紅本就對嶽文林有好感，見他吃癟，哪怕是為了那個賤人，她也得拔刀相助不是。 “是啊。大家各退一步，彆鬨得老鄉們看了咱們知青的笑話。”陸明秀說話溫溫柔柔的，可也同樣對著羅曜軍一臉的不滿。 屋子裡出來的知青你一句我一句勸著架，實際上說出來的話都是在向著嶽文林說話的。聽得連蘇瑤都覺得憋氣。可這種事兒她一個小孩子要怎麼摻和，總不能說她早熟到啥事都懂吧。 “行了，大家都是知青，都少說兩句吧，彆因為這點兒事傷了和氣。孫曜軍同誌，你年紀小，有些事情就不要做得那麼絕了嘛，這樣對你可不好。” 嶽大勇自認是這裡最有文化的，在新來的知青中年紀也最大，好歹讀完了高三才輟學，想著這嶽文林再不濟，他們也是住在一個屋簷下的，總比被發配到山上畜牧隊的孫曜軍關係來得親近。就沒理會秦美雲拉扯他袖子的動作，站了出去打算打個圓場。 隻是羅曜軍是誰，當年四九城像他這麼大的，就沒一個聽見他名字不發怵的，能讓人占了他的便宜。剛才說話的是女人，他懶得計較，但換成個男的，他可不會客氣： “呦！這位知青大哥挺正義啊，說老子做事絕了，老子倒想問問你了，老子是做什麼事兒了？老子是殺你媽了，還是奸了你妹了？在你家茅廁放炸彈了，把你丫崩成爆米花兒了？還這麼點兒事！這是一點兒事兒嗎？知道被這孫子真把臟水潑老子身上會是什麼後果嗎？那是強奸犯！那是要蹲大獄的，搞不好吃了槍子兒，老子的爹還得欠政·府八毛花生米兒的錢！這也是一點兒事啊？您哪兒糞坑裡蹦出來的蛆啊，沒剔牙就站出來說話，邊兒待著去！” 說完，羅曜軍也不理僵硬著身子的兩人，手指一一點過站出來說話的一乾知青：“還有你們，我孫曜軍年紀是不大，可還知道個禮義廉恥，不像某些小人，上躥下跳，哪兒都少不了你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得嘞，少來招惹老子，咱們話不投機，就彆生拉硬拽跟一塊兒湊合了。小爺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少跟老子玩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把戲。彆以為小爺不知道你們最近都乾了些什麼。一個個當麵是人背後是鬼，告兒你們，那工農兵大學的名額老子壓根兒就沒瞧在眼裡。小爺沒找你們算賬那是小爺根本瞧不上你們那點兒小動作。你們要爭要搶是你們自己個兒的事兒，彆把主意打到小爺的頭上來。” 說完，轉頭對上了滿臉黑氣的嶽文林：“尤其是你，沒事兒彆在小爺眼麼前兒晃悠，小爺身上戾氣重，哪天心情不好再撞上小爺發脾氣，彆說小爺沒提醒過你！” 羅曜軍眼睛掃了一圈，在牆角撿了一塊半截的磚頭，一巴掌拍在那磚麵上，登時將那磚拍成了幾片渣渣。 “覺得自己骨頭硬的就來找小爺練練，小爺不怕招事兒！”說著，羅曜軍將手上的灰衝著嶽文林吹了吹，惹得嶽文林朝後退了退，悶著咳了兩聲，惹來羅曜軍一聲嗤笑：“得嘞！丫沒屁放就趕緊滾回去，要不然，是想跟老子上山挑糞去！” 嶽文林覺得自己的臉燒得像是要炸開了一樣，他打生下來還沒這麼丟過臉，還有站在門外的一乾人，有的是人心虛，想到他們之前寫匿名信的，跑公社打小報告的，各種小動作，以為自己做得隱蔽，哪兒想到卻被這臭小子全都知道了，這說明啥？人家公社裡肯定是有人啊！想到自己跟跳梁小醜一樣在人家麵前蹦躂，不覺都羞臊並後怕了起來。 至於這件事的起因，還不是因為最近傳出消息說是有個工農兵大學的推薦名額落到了桃山村，表現好的知青就有可能被選上成為一名大學生。哪怕他們很多都是才剛剛下鄉，很難有機會被推薦的新知青，這時候也都開始動起了心思。 名額隻有一個，沒辦法，大家的目標可不就全都集中到了這孫曜軍的身上了嗎。誰讓他最近風頭出得最多呢，保不齊那名額就已經內定了是他的了呢，那他們這些人咋辦？還不是想辦法先拉了他下來，起碼自己也能有點兒機會不是嗎。 “我沒想到你們這些小年青都是這樣的人，說讓咱們支持你們知青下鄉，我這老婆子連自家祖屋都貢獻出來了。平時有個啥事，鄉親們也都讓著你們，就怕你們城裡娃來咱這鄉下受了委屈，可沒人教育過你們未做事要先做人嗎！為了一個名額，就踩著自己的同誌，拉幫結派，無中生有，栽贓陷害，你們這都是什麼行為！就憑這，你們就沒有資格住在我老婆子的祖屋裡麵。” 蔣玉梅也有些火了，剛才她也問了蘇瑤今天那女知青的事兒，再加上聽了這半天了，發現怎麼又是這勾心鬥角的破事兒，她活了這麼一把年紀了，最恨的就是這窩裡鬥的事情。她不想進城也有這部分的原因，桃山村不隻有老屋，還比城裡要清靜。 她本想著，這些知青也挺可憐的，年紀輕輕的就離了自家爹媽，到了他們這窮山溝裡，能幫襯就幫襯點兒算了。可沒想到，這些人年紀不大，做出的事兒倒是不小。竟然還搞出了陷害人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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