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奎張了下嘴,嗓子啞的一下沒發出聲音,他清清嗓子,啞聲聲音問:“這是……怎麼了?”
楚厘:?
怎麼了?
“你不會斷片了吧?”
沈奎看她凶巴巴的眼神,遲疑眨了下眼睛,嗓子眼裡嗯了一聲。
楚厘:“……”
她又無語又生氣,側坐起來控訴他:“你竟然忘記了!你還記得你昨晚差點被燒死嗎?!”
沈奎震驚:“真的?”
楚厘假笑:“你覺得呢?”
她假笑著補充:“防火警報響了,你在沙發上躺著不去滅火,是我滅的哦。並且你告訴我不排斥死亡,所以打算等死。你對這個世界已經了無牽掛,活著沒一絲趣味。”老娘哭了半天,結果你特麼全忘了!
她語氣咬牙切齒,沈奎心虛坐起來,抓了下頭發:“那個……對不起。”
“每次喝醉情緒會有點控製不住……每次都會……”事實上這不是頭一次了,沈奎也搞不懂他有什麼毛病,一喝醉就開始要死要活,並且他自己完全不記得。介他離家出走一次,又差點跳樓一次後,泰瑞爾他們都不會讓他徹底醉了。
他自己也知道,酒量也大,很少會放任自己喝到醉死。
楚厘深吸了口氣,理智回歸,“那遺書呢?”
沈奎猛地僵了一下,“……你看到了?”
“對,看到了。你已經做了公證吧,昨晚就是你心底最深處的想法是嗎?”
沈奎沉默了幾秒:“……我不會那麼偏激。”
“但你確實有那麼想過是嗎?”
沈奎對著她的眼睛,無法說出謊話,確實是,來這裡之前是這麼想的。似乎是遇到她之後,很久沒這麼想過了。
楚厘語氣軟了幾分:“你去看過心理醫生嗎?”
沈奎避開她的視線,“我不去。”他語氣肯定,沒一絲妥協的餘地。
楚厘早就猜到他會這樣,他對她都不肯說自己的心裡話,彆說對一個陌生醫生揭開剖析自己了。
這事兒得慢慢來,現在急不得,至少看他現在清醒過來的狀況暫時沒自殺的打算。
楚厘挪近了一些,伸出手輕輕搭在他手上,沈奎愣了一下,指尖輕微的動了動。
楚厘握緊他的手,她手比他小了好幾號,隻能抓著一半。
“我昨晚真的很害怕,你知道我一回來聽到煙霧警報有多害怕嗎?”
“一想到如果我再玩的晚點,你就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那裡,變成一堆灰,我就很想揍你。”
她語氣顫抖,手也在微微發顫,沈奎頓時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一抬眼恰巧看到晶瑩的水珠低落,砸在她裙擺上。
他心也似乎被跟著砸了一下,反拉住她的手,“對不起……”
“你想怎麼打?”
楚厘正真情實感,他突然冒出一句話頓時弄得她破防,她能怎麼打啊?
摔個巴掌他絕對跟她翻臉……
拿竹條抽屁屁?不行,原主這種小可愛說不出這麼澀的話……
她鼓鼓臉頰,眼睛淚濛濛的瞪他:“我能怎麼打?你隻要彆這樣就行了。”
說完她又想到一個:“你彆喝酒了好不好呀?”
沈奎明顯的遲疑不想答應。
楚厘知道他嗜酒,平時吃飯都要喝一點,百科上寫的愛好其中一條都是烈酒,要他不喝酒確實很難。
她退一步:“那少喝一點好嗎?絕對不能喝醉了。”
他還在遲疑,楚厘不滿的往出抽自己的手,巴拉巴拉控訴:“你的對不起一點誠意都沒有,虧我那麼擔心你,你少喝點酒都不行,你看看你現在多臭!一身酒味,還勒了我一晚上,我現在身上哪哪都不舒服,你不過少喝點酒而已,你都不行!”
沈奎拉住她的手,“彆走,我以後不會再喝醉。”
楚厘傲嬌哼了一聲,轉回身,手指指自己的臉:“花不花?花吧?看,都怪你!我上妝一晚上皮膚都不好了!所以你以後不準尋死了知道嘛?”
“嗯。”
他隻是嗯了一聲,楚厘故作沒聽到,“什麼?”
“知道了。”
他乖乖的,楚厘滿意了,“你現在是不是不舒服?”
他皮膚本來就白,這會兒臉色更是白的沒血絲,楚厘早就注意到了他剛剛偶爾會控製不住按一下額頭,明顯在忍耐著不適。
“活該,誰讓你作死。”
“先洗個澡,再去睡兒吧,現在天才剛亮,還早。”
楚厘說完就打算出去,沈奎突然拉住她手腕。
楚厘回過頭:“怎麼了?”
“約會怎麼樣?”
楚厘愣了兩秒,現在了他竟然還惦記著!
他眼神平靜,但楚厘能感覺到他的緊繃,她沉默這幾秒,他越發緊繃了。
“上次演唱會坐我旁邊那個女孩子還記得嗎?我們倆一起去的。”
沈奎愣了兩秒,他不傻,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她當時明顯在誤導他,會是什麼原因?還能有什麼原因。
有一瞬間他想衝動說:那我們在一起吧。
隨即又壓下了。
楚厘望著他,沈奎恍然間覺得她全都知道,她看透了一切。
“我好累啊,我過去泡澡了。這邊有沒拆的浴袍,給我爸爸準備的,你應該可以穿。我爸爸還沒來過,浴缸是新的,你也可以用。”
楚厘說完就拉開他的手出去了,貼心的帶上了門。
她坐在浴室放洗澡水,一樣樣加精油,默默歎氣,剛剛他明顯想說了,又憋回去了。有人恐婚,他恐戀愛,恐親密關係,這可咋整?
再刺激吧,怕給他再刺激出事了。
去治病吧,他還不肯去。
沈奎沒泡澡,他用淋浴洗完就穿著睡袍上床了,沒穿貼身衣物躺在她家他有一點不自在。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頭還是很疼,很暈,胃裡也不怎麼舒服,但他完全睡不著。
他試圖根據她的話回想昨天晚上都發生了些什麼,但都想不起來,一點都想不起來。
思緒飄散到剛剛醒來的姿勢……
不知是酒氣上頭還沒散,還是怎麼,他忽然感覺有點燥熱……
隔壁房間楚厘還在舒服的泡澡,自動按摩浴缸非常舒服,她喟歎一聲,有錢就是舒服。在這浴缸裡……感覺應該不錯。
沈奎這難搞的男人,不知道得多會兒。
倒也挺刺激,容易搞就不好玩了。
*
泡完澡一覺睡得很甜美,楚厘生理時鐘極其準時,睜開眼時正好十一點五十。
她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她打了個哈欠穿上拖鞋往隔壁走。
“沈奎,你醒了嗎?我好餓啊。”
係統忍不住出聲:“主人,你好自然地跑過來要飯吃……”
楚厘揉揉惺忪的眼睛,哦,對哦,她怎麼這麼自然,楚厘看著她已經打開的門沉思了三秒。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沈奎一直不讓她進入他的世界,但這種小事,生活裡的事,她莫名就覺得沈奎都會讓著她,也會對她好,不會生氣……
人與人相處的感覺真奇妙,和每個人相處的感覺都不一樣。
啊,門也忘敲了。不管了。
楚厘踩著拖鞋噠噠噠走到床邊,床上的人側躺著,兩條長腿夾著被子,安靜的睡著,膚色白亮得快媲美被子。
安靜的美少男,有點凶的美少男。
鼻子再低一點,眼角不那麼淩厲,唇再厚一點,下頜線再柔和一點,紋身去掉,應該就溫柔了。
楚厘腦子也有點糊塗,就站在床邊發呆,腦子裡想點有的沒的。
她視線移到他的腿,真長,移一截給她就好了。一八|九太高了,顯得她跟小矮子似的,明明一六|四也不算矮。
他竟然也喜歡腿夾著被子睡覺,那以後一人一邊?
或許是她目光太過直勾勾,沈奎若有所覺,睫毛動了動,半睜開眼就看到床邊粉色的裙子,他懵了一秒,猛地扯過被子蓋住。
他動作太激烈,楚厘愣了一下,剛睡醒的語氣說話跟撒嬌似的:“你有必要反應這麼大嘛?”
“不是穿著睡袍嘛。”
沈奎尷尬的悄悄把被子蓋嚴實,耳尖悄悄泛紅。
可是睡袍底下是光的……
“你怎……”他說出兩個字,嗓子跟磨砂似的,一陣不適,沙啞的厲害。他清咳了幾聲,才好些了,“你怎麼不睡?”在這兒盯著他看,多久了……
越想沈奎越感覺有股熱氣上頭。
楚厘揉揉眼睛,“我餓了……”
沈奎:“……”
天天就知道喊餓,宿醉一晚上的是他好不好……
楚厘揉揉肚子,肚子配合地咕嚕叫了一聲。
沈奎無奈擁著被子坐起來,“好,你先回去洗漱,我一會兒做。”
楚厘像個沒睡醒的呆瓜一樣搖搖頭,“我待會兒去。”
她一屁股坐在床尾。
沈奎:“……”他怎麼換衣服?對了,衣服還在那邊。
坐著的姑娘啪嗒一下倒下,腿還搭在地上,分分鐘呼吸平穩了。
沈奎有一絲無語,她比他更像那個醉了一夜的……
他揉揉還是緊繃的額頭,輕輕伸出腿下地,下去後看她又睡熟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輕手輕腳的把她拖鞋脫下來,腿移到床上,上身擺正了,又塞了個枕頭。
把她弄上去,看著她安靜躺在昨晚自己剛睡過的床上,他忽然心情有些異樣。
他蹲在床邊端詳了一會兒,手指輕輕點了下她卷卷的睫毛,指尖癢癢的。心上也跟著癢癢的,那種滿足感讓他想一直這樣。
指尖從睫毛滑到唇上,軟軟彈彈的觸感,像果凍似的。
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