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它是不是實驗成果,阮白都無所謂了。
目前她最重要的, 就是完成遊戲。
按照現在情況分析,阮白剛剛那番壯舉,怕是已經得罪了客人,部分玩家(比如貉)以及所有工作人員。
就連鬼怪, 想必對她也沒什麼好印象。
可在這其中, 還有一股多出來的, 可以為她所用的潛在勢力方——
那便是秦女士和她的一百多名保鏢們。
她不清楚杜書文究竟做了什麼,讓秦女士這麼厭惡, 也不知道為什麼秦女士作為dsas的高管,還猶猶豫豫不肯對杜文書下狠手。
但她隻要利用好這一點,就足夠了。
思及此, 阮白先眨巴眨巴眼睛,往顧不朝身邊靠了靠。
“哥哥, 你們要帶軟軟去哪裡呀?”她小聲問道,“還有那些獸獸呢, 你們傷害了它們沒?”
她現在身為重點監護對象,周圍的nc都緊緊盯著她,為了獲取信息, 她隻能這樣和顧不朝他搭話了。
顧不朝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 假裝和她不太熟的模樣:“當然是帶你去你該去的地方。”
“彆在這裡廢話了, 也不要想動些歪心思了, ”一旁的沈青雲補充了起來,“我們主人剛剛已經帶著一批人過來了,你以為你那點小手段,能比得過他麼?”
他們一唱一和,看似在奚落阮白,卻也間接地向她傳遞了兩個消息。
其一,之前跟著她的動物已經被抓起來了,其二,黑暗莊園的主人來了,還是帶著人的。
阮白注意到第二點時,還是稍稍驚了一下。
但她轉而一想,好像這樣才合理。
和四中那個遊戲副本不一樣,她在四中鬨事,隻有鬼怪能乾擾。
可是這裡,所有的客人都權高位重,稍微鬨大了,主人不出場管理怎麼可以?
就算不鬨大,為了防止莊園內出現意外事故,也會有手下時刻警惕著,比如秦女士的那些保鏢。
她之前的衝動過後,這一切看似前景美好,實則後患無窮。
見阮白陷入沉思,顧不朝不留痕跡地拽了一下她的衣服,拿下了她身上的服務員身份牌。
麵對阮白困惑的眼神,他揮了揮手裡的身份牌,對著阮白挑了下眉。
見顧不朝這樣,阮白頓時就明悟了他的意思。
他這是在詢問她,需不需要在他的幫助下換一個身份。
比如,能不被其他人發現的客人身份。
阮白如今的身份曝光,莊園主人又再次出現,她要是不逃,處境將相當危險。
她的臉早就暴露了,要想避開危險,她如今唯一的選擇,就是在顧不朝等人的幫助下,脫離這裡,換衣服換身份。
然而阮白想明白這一切後,卻對著顧不朝搖了搖頭。
她已經不準備再換身份了。
在經曆了這麼多次出生入死後,阮白回憶過去那些細節,已經差不多快摸清楚這個遊戲的通關要求了。
那就是“身份”。
她發現,能讓她擺脫困境的,能讓她尋找到遊戲新突破的,恰好就是她原來的“異種”身份。
第一次,她靠著異種的身份,接近了小怪物,取得了它的好感。
第二次,她也是因為這個身份,才得以進了籠子。
同時,她被顧不朝啟發,將怪物們放了出來,狠狠攪亂了局麵,把劇情發展拖延了十個多小時。
第三次,也是仗著她這個身份的特殊,秦女士才會急匆匆地在主人過來之前弄走了她,給了她一個獲取信息的緩衝時間,並間接地將把柄交給了她。
而秦女士會這麼做,理由也簡 單。
她之前估計以為阮白就是個人形動物,什麼也不懂,所以也沒把她看在眼裡。
可是等她見阮白能說話,會搞事,還有思維後,她就恍然意識到,阮白必然是被杜文書認真教育過的。
從小在實驗室長大的2049,指不定能清楚一些杜文書的實驗細節。
正是這樣,才會讓秦女士做出這種事來。
阮白回憶過去,發現遊戲從一開始,就在各種暗示,威逼利誘她和其他玩家去換身份。
但如果通關遊戲的關鍵,就在於必須維持原來的身份呢?
還有那些鬼怪……雖說它們一直在同有客人身份的玩家搶身份,讓玩家產生了一種它們很危險,會對他們不利的假象。
可在經過這段時間後,阮白卻覺得,這些鬼怪的殺傷力,其實並不高。
之前阮白還很困惑,不明白鬼怪當初怎麼還誘騙她,而不是找個地方把她,把顧不朝都殺了。
但後來,她想明白了。
或許就是因為,它們的目的隻是為了把玩家從客人身份上趕走。
如果它們“驅逐”得太用力,玩家為了活命反而還搶了其他nc的客人身份,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這樣一來,顧不朝也不該繼續用工作人員的身份了。
阮白在做出決定後,也找機會把自己的猜測暗示給了顧不朝,並讓他趕緊離開。
接收到阮白的信息後,顧不朝深深看了她一眼後,就找借口走了。
阮白則繼續走下去,被這群工作人員帶到了彆的地方。
不是去以前那個滿是囚籠的房間,也不是送去大廳繼續搏鬥,而是到了一處長廊深處的某個房間裡。
這個房間和她之前見過的房間都不一樣,門要比尋常的客人房間大不少,門口有幾名黑衣保鏢,門旁的牆壁上還有個門鈴。
到了這裡後,服務員走上去,摁響了門鈴。
“請進。”幾秒後,裡麵的人說。
於是他們就推開了門,拉著阮白進去了。
阮白被抓住後,四肢就重新戴上了鐐銬。
她走了進去,發現裡麵仿佛是個小型的會議廳,而最中間的座位上,正坐著四個人。
為首的,是一位西裝革履,戴著麵具的男人,從外形上看不出他的年齡,隻能模糊猜測他起碼有40歲。
而他兩側,有兩名略微眼熟的工作人員,還有一位則是剛剛還質問過阮白的秦女士。
現在,秦女士換了一身衣服,泰然自若地坐在那裡,絲毫看不出之前那慌亂的模樣。
阮白進去的時候,他們正在裡麵說話。
不知道提到了什麼,坐在中間的男人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威嚴:“……為了解決這個事,我昨晚連夜飛了回來,說真的,我對你們很失望。”
“對不起,先生,是我們的失誤。”
聽著他這麼說,其他三人神色都微微變了。
有一位年輕些的男人更是臉色發白,直接低下了頭。
不出意外,這個戴麵具的男人,便是傳說裡的“主人”了。
阮白見狀,頓時明白了那些工作人員們把自己帶過來的目的了。
八成,是要把她交給這個主人。
畢竟,她好歹是秦女士送來的,隨便處置了也不太好,不是麼?
不過,根據主人的話,她還是得到了些許信息。
現在,離遊戲結束,隻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限製了。
“連夜飛回來”這一句,是不是在暗示,如果她不搞事的話,這個主人原本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
阮白想到這裡,眼睛閃了閃。
那麼這個主 人的意外出現……是好是壞,又會帶給她,給其他玩家什麼變動呢?
“主人,秦女士,王先生,李先生,2049已經帶到了。”
工作人員進去後,連忙拉著阮白站到了旁邊,小心翼翼地說了一聲。
坐在主人旁邊的高管點了點頭,於是他們就匆忙退了出去,將阮白留在了這裡。
這下,房間裡的四個人都將目光投到了阮白身上。
“秦柔,這是你們公司送來的東西,該怎麼處置她,你來說一說?”
見阮白被帶進來了,主人不輕不淡地問了一句。
他喝了口茶,聲音很平,讓人完全聽不出他的心思。
“這……她到底要怎麼辦,我也不太好處置。”
秦女士看了阮白一眼,猶猶豫豫道:“我將她私下送來,本就違法了規定,剛剛杜文書知道了事實後,又宣稱帶著那研究成果去了彆的地方……我的人沒能把他攔下來。”
她這麼說的時候,將情況交代了清清楚楚,卻完全不提自己抓住阮白,向她用藥拷問的事情。
半真半假,模糊不清,並將問題踢給其他人,絲毫不得罪人,也許這便是他們這類人喜愛的說話方式吧。
“杜文書……他的成果,確實有幾分意思,連我也心動了。”
聽了她的話,主人沉默幾秒後,忽然笑了出來。
“秦柔,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他笑完後,說道,“老杜那兒子的意思,就是在告訴你,他想要你保她,保住這個2049。”
秦女士麵露難色:“那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就讓她上宴席吧。”主人緩緩地說。
僅僅幾句間,便敲定了阮白未來的命運。
他們交談的時候,阮白就站在下麵,偷聽著他們的談話。
等他們說完後,她仔細品味了一番,漸漸琢磨出了一些滋味。
首先,這主人是認識杜文書的,也了解秦柔對杜文書很忌憚的緣由。
其次,他八成早就猜到了秦女士已經私下找過阮白。
秦女士剛剛那番話,表麵上看著好像在替她開脫,實際上卻把主動權遞給了主人,並且暗示了他,阮白對杜文書有點重要,但她對杜文書的成果一無所知。
她想處置阮白,卻因為某些原因,不方便直接動手,畢竟阮白是她悄悄弄過來的。
而主人最開始的話,是在告訴秦柔,自己對杜文書的實驗也很感興趣,所以願意替她接過這個擔子。
而他把話說破,是明示秦女士,她將欠下自己的一個人情,讓她不要裝糊塗。
至於阮白,她攪亂了這次活動,必然是不能活下來的。
她的最終結局,就是被送到宴會,成為客人們餐桌上的“食物”。
這也是一個很巧妙的方法,不僅可以幫客人泄憤,同時也讓主人和秦女士都擺脫一部分責任。
畢竟傷害了2049的可是足足一百個人,杜文書後續要發難,他們也能找到擋箭牌。
阮白在思索清楚這一切後,隻覺得目瞪口呆。
這杜文書究竟是什麼人?
還有就是,他到底研究出來了個什麼東西,能讓秦女士和主人都感興趣?
那個人魚鈴真的是他研究的全部嗎?
在知道得更深後,阮白不僅不感到害怕,反而越來越興奮。
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在慢慢揭穿遊戲,破譯真相的感覺。
好像隻要一直挖掘下去,她就能知道這一切背後的秘密。
她喜歡這種感覺。
另一邊,主人定下了阮白的結局後,並沒有直接走,而是留下來,詳細地與秦女士等人安排了一下如何安撫 客人,宴會又要怎麼進行之類的後續工作。
之後,他將阮白指派給了秦女士,讓她“將功贖罪”,看管住阮白。
最後,他才匆匆離開了這裡。
阮白猜測,如此忙碌的他,估計又要飛去彆的地方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