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這輩子就兩孩子,一兒一女,如今兒子沒了,一腔母愛全壓在了謝嬌身上。
偏心偏愛做到了極致。
謝嬌也是清楚這點,所以才用自己的健康來脅迫李香。
以後再習慣性壓榨大餘小餘時,記得謝嬌會自我懲罰。
對於自個親娘的想法,老一輩人的思維,謝嬌無法扭轉,不能從根源解決問題,就隻能先治個標。
謝嬌十分硬氣,真沒吃飯,這點讓李香十分懊惱,下午去上工時,她幾番躊躇,到陸向榮跟前說:“向榮啊,我這馬上去上工了,你悄悄的給你媳婦兒弄點吃的,就說背著我給弄的,行不?”
“還有大鐵和二丫,你也給他們兩弄點,這這這……哎喲,就那麼點事兒,全家上下都跟著她挨餓受罪。”
正盯要跟大鐵二丫說以後讀書的事兒,聽見丈母娘的小聲嘀咕,他笑了笑說:“我儘量試試,但之後娘你再乾同樣的事兒,我估計就不是餓一頓兩頓的事兒了,說不準會直接搬走。”
李香臉垮了,不怎麼高興的說:“你是個男人,搬不搬走,那應該你說的算啊。”
陸向榮搖頭:“我們家,嬌娘是一家之主,什麼事兒都是她說的算。”
要平時,李香聽著這話肯定老高興了,可今天隻覺得憋屈。她哀歎一聲,自個老頭子又在外頭喊,隻好背著手乾活去了。
陸向榮看著人走了,扭頭問大鐵、二丫:“你們兩,餓嗎?”
被文字折磨得無比困頓的大鐵眼睛唰得一下就亮了:“爹,要吃飯嗎?!”
陸向榮嗬嗬笑著,笑容如春風般和煦,隻可惜說出來的話讓兩孩子眉眼都耷拉起來了:“吃飯?沒有,我是想告訴你們,以後你們兩誰做了錯事,那就這麼受罰,餓肚子。”
大鐵拉長了聲音,啊了一聲,臉色跟吃了苦膽似的。
二丫摸了摸肚子,現在也是餓得慌,她小聲問:“爹,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彌補我的錯誤,以後我哥再要胡咧咧,我就捂住他的嘴,把他管住了。”
“沒有機會,書收了,出去乾活去。”陸向榮不聽二丫嘰嘰歪歪,“對了,二丫,你是不是想上學?”
二丫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爹,你讓我去上學?”
她先斬後奏報了名,書都給退了,現在還因為說大話,欠了丁蓉蓉一大筆錢,她娘都讓她自個憑勞動還錢,現在……讓她上學?
之前的事兒,都不作數了?
“那倒不是,我是想告訴你,彆忘了你們之前燒了的房子,瞎用掉的糧票,還有大鐵你打破人酒壇子賠出去的錢,”陸向榮提醒他們,“你們娘說了,什麼時候錢還掉了,你們就能去念書了,我這邊呢,有個活,比下地乾活掙錢,你們乾不乾?”
二丫撇嘴,是有些失望的。
但比下地乾活掙錢,那是不是可以早點還掉錢,然後去上學?二丫腦子裡閃過羅元那張洋洋得意的欠扁臉,她連忙湊到陸向榮跟前,特彆殷勤的給陸向榮捶肩膀,討好的問:“爹,乾啥事兒啊?是不是要我幫忙給瓶子裡灌藥油啊?”
她看見過自個爹娘把做出來的藥油,灌進小瓶子裡,不是很難得事兒,就是麻煩。
二丫覺得,乾這事兒比下地去拔雜草,剝棉花,剝玉米簡單多了。
尤其是現在同齡的小孩大部分都去上學了,她去田裡乾活,好多人笑話她蠢,是個憨貨。
陸向榮說:“不,是抄報紙。”
二丫啊了一聲,整個人是懵的。
餓得慌,在水缸那邊灌水喝得大鐵一口水噴了出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陸向榮,問:“爹,我不抄啊,我還不如去田裡幫姥爺鋤地呢!”
說完就要跑路。
陸向榮也不慌,就慢吞吞的問:“大鐵,你不想上學嗎?”
大鐵抖了一下,他覺得自個爹在問他想不想吃屎,剛在這兒磕磕巴巴念了一下午書的他,現在看見字,就腦殼疼。
大鐵興高采烈,還想留下來幫忙釀酒,但被謝嬌給趕了:“你怕不是忘了你自個要乾活還債吧?還不去乾活,想留在這兒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