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謝嬌都記得那個上高中前的夏天,她有足夠力量,奮起反抗總愛以長輩名義教育她的謝海佳。
當時是因為她考上了縣城的高中,而張君茹沒考上。
張君茹嫉妒她,竟趁她家裡人不在,到她房間去偷錄取通知書。
想著頂替她去市裡念高中。
結果被謝嬌抓了個正著,張君茹那神經病,竟然想撕了她的通知書,讓她也念不成高中。
憤怒之下,謝嬌把張君茹給打了。
張君茹喜歡告狀,那是從小就養成的秉性。挨了巴掌的張君茹很快就把她娘謝海佳給找來了。
張君茹開口閉口就是她欺負表姐,說壞了張君茹的臉,以後嫁不出去怎麼搞?
原本,謝嬌沒打算搭理她,反正家裡人都不在,她就關了房門,隨便謝海佳在外麵怎麼罵。
哪曉得謝海佳也是個神經病,衝她發火不成,竟然開始砸家裡的東西。
謝嬌氣死了,衝出來問她為什麼要砸彆人家的東西。
謝海佳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得意洋洋的說:“你把錄取通知書給小茹,你家裡的東西,我就不砸了。”
謝嬌翻了個白眼,自然不可能答應這種事兒。
謝海佳屢次威脅,年輕氣盛的謝嬌繃不住了,直接把謝海佳摁在地上,狠狠錘了一頓。
當時,彆說謝海佳了,就連謝嬌自己都驚呆了。
根本沒想到,她竟然能壓倒性的贏了謝海佳。
武力上的製勝,讓謝嬌硬氣很多。在謝海佳捂著臉,瘋鬨著要人來看看謝嬌這打長輩的姑娘時,謝嬌冷笑著說:“再大聲點,最好是讓所有人都知道,知道你跟姑父兩個小學老師,竟然想搶占侄女的錄取通知書,讓自個閨女去縣城裡念高中。你說你跟姑父提到鎮上的事兒,是不是會黃?”
謝海佳就閉嘴了。
至此,再也不敢招惹謝嬌。
沒想到時隔多年,謝海佳已然忘了當初被摁在泥地裡錘的疼。
她把這事兒說給陸向榮聽以後,陸向榮長舒一口氣。
“那就好,”陸向榮摸了摸謝嬌的臉,說,“你可千萬彆忍氣吞聲,讓彆人欺負了你。”
不然啊,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會做出什麼。陸向榮暗暗壓下眼底的晦澀不明,又拿起了筆,準備繼續批改學生的作業。
他並不知道,在他低頭的時候,謝嬌也長舒了一口氣。
謝嬌瞄了一眼陸向榮,確定他真沒因為自己毆打過長輩而不喜,那以後謝海佳要真找上門,她打回去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謝嬌考慮得很周全,卻沒想謝海佳沒找上門來。
也不知道是對十幾年前的事兒,心有餘悸,不敢上門來招惹謝嬌,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
謝大伯下葬那天早上,起了風。
忒大的風,周圍的樹都給吹得東倒西歪。
雖然沒下雨,但看天陰沉的厲害,烏雲如大軍壓境,十分駭人。
謝嬌一早就起來了,看著大風吹得院子裡枯草在空中打轉,一些輕便的竹簍,竹簸箕都被吹得打滾。
她皺了皺眉頭,問陸向榮:“這麼大的風,學校那邊還上課?”
陸向榮這會兒正在洗臉,聽了謝嬌的話,有些好笑:“大雨、大雪都得上課,隻不過起風而已。”
正說著話呢,大堂嫂又來送飯了。
謝嬌有些詫異:“大堂嫂,這早上怎麼還來送飯了?”
姚麗麗乾笑一聲說:“二嬸說你手不方便,早飯沒法自個做。”
謝嬌:“……”
換句話說,姚麗麗本沒打算過來送早飯,但被李香囉嗦得送來了。
這早飯都送過來了,謝嬌也不好說不要,她連聲說了幾句謝謝,還讓姚麗麗拿走了昨天一起送過來的碗盤。
姚麗麗瞄了一眼,都洗得乾乾淨淨。她心裡痛快了點,從昨天到今早,聽她二嬸賣慘,她都做好過來拿碗盤是沒洗的準備了。
“大堂嫂,”謝嬌把飯菜擺上桌的時候,多嘴問了一句,“今天風這麼大,沒出什麼岔子吧?抬棺的人,是村裡年輕小夥兒吧?”
謝嬌對自個閨女這些把戲,完全不放在眼裡,她嗬嗬一聲說:“就你那讀了好幾個一年級的水平,你覺得我樂意讓你上學?你上學那是學習嗎?那是浪費錢!讓你背著債,可以叫你不浪費我的錢,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