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婚宴確實不成了。
不過是柳芸說的。
好像是拉扯的太厲害了,被爹娘陰陽怪氣,被親弟弟陰陽怪氣,說了一堆,最後柳芸這個平常柔弱靦腆的姑娘,在柳家老太太說養了個白眼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時,直接發狠說:“我不嫁了!你們回去!我以後一個人過一輩子!”
陸向榮過去時,正好聽見這句話。
正為怎麼鬨成這樣皺眉,還想著陸昌報乾什麼吃的,連自個媳婦兒都護不住時,陸昌報起身,譏笑了一聲說:“我也沒什麼結婚的興趣了,就這麼算了。”
陸向榮皺眉。
他認為自個弟弟這話不太好。
柳家人縱然無理取鬨,但柳芸是他自個挑中了,他自個喜歡的,難道他的愛慕,這麼輕易的,就被妻子娘家人的無理給磨平了?
那這份感情未免也太輕了些。
怎麼能柳芸一時氣話,陸昌報就跟著附和呢?
在這種時候,怎麼也應該安撫自己妻子,然後動點腦子,安撫妻子的娘家人。
陸向榮對自己弟弟的行徑頗為不滿,但此刻小樓大廳內,兩方人的劍拔弩張,氣氛詭異得很,陸向榮根本不太好進去。
正考慮著,是等陸昌報出來,說教一頓,還想轉回去,跟家裡人通個信,說明一下明天婚宴作罷的事兒,陸昌報就氣勢洶洶的出來了。
兩兄弟正好迎麵碰上。
陸昌報愣了一下,著實沒想到自己四哥會在門前,他磕巴道:“四、四哥?”
陸向榮用眼神示意陸昌報跟著過來。
兩兄弟沒去前頭小樓,也沒再進後頭小樓,而是在中間院子裡,尋了靜謐處。
此刻天還未大亮,靜謐處灰蒙蒙一片,燈火所不及,看人基本隻能看個輪廓。
陸向榮開門見山的問:“你怎麼回事兒?不娶小柳了?”
陸昌報對這事兒是有些不耐煩的,他嘖了一聲說:“娶,把她爹娘,還有混賬弟弟給弄走了,再娶。”
“蠢東西!”陸向榮罵了一句,要不是這個弟弟二十幾歲了,他是要反手抽耳光的。
什麼玩意兒。
先不說明天是已經訂好的婚宴時間,說不辦就不辦了,家裡臉麵往哪兒擱的問題,就說剛走自己妻子娘家人,再結婚這事兒,做的就是蠢。
不給妻子娘家人麵子,結婚的時候,娘家人都不來,這可不就給妻子出氣,這叫妻子丟臉!
婚嫁一事,娘家是女方的底氣,娘家要是不在,那代表什麼?在外人看來,這媳婦兒娘家要麼是死絕了,要麼是根本不同意姑娘嫁進來,當做沒這麼個姑娘。
娘家,再不好,再混賬,要翻臉,也得姑娘家進門了以後再翻臉。
現在翻臉,是讓人姑娘沒臉。
陸向榮說:“你翻臉,等明天結束了再翻臉,現在翻臉做什麼?瘋了嗎?非讓所有人都曉得,你白撿一個媳婦兒,嶽家人都不讚同?”
陸昌報悶聲說:“他們欺人太甚!”
恨恨罵完,陸昌報說起了事情經過。
起因確實是柳家人要折騰,要搞什麼接親的事兒。
這事兒剛提出來的時候,陸昌報就想著,應了也沒什麼。
但柳家人搞這事兒的原因,不是想要閨女有牌麵,就算兩地相隔甚遠,出嫁也要風光,而是因為聽說了陸昌報跟柳芸說,那五百塊禮金,陸家人依舊打算給那麼多,隻不過另外的三百七十五塊,要私底下給柳芸。
聽說這事兒後,柳家老兩口先是私底下罵了柳芸胳膊肘往外拐,但麵上又說要閨女風光出嫁,這個風光呢,由柳家老兩口來準備,怎麼準備都還沒說呢,就十分貪婪的要柳芸給他們三百七十五塊錢來準備。
柳芸本就驚愕於要錢,怎麼正正好三百七十五,她就說了一句,什麼風光出嫁,要三百七十五塊,還問她爹娘究竟要給添什麼嫁妝。
哪曉得柳芸那個弟弟,當場翻臉,罵柳芸吃裡扒外,胳膊肘往外拐,還沒嫁出去呢,就合著外人,偷藏禮金。
這樣還想要嫁妝?做夢!
弟弟的一串辱|罵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柳芸徹底崩潰了,僵持了許久,最終扯出那一句不嫁了。
當然了,這也是跟陸昌報有商量過的。
兩人一唱一和,搞出一個鬨翻了的樣兒,打算哄走了柳家人,再結婚。
陸昌報也是真煩了柳家人,簡直得寸進尺!
逮著他媳婦兒一個薅羊毛就算了,還使勁兒的欺負!得了便宜,還不賣個好!給臉了?
陸向榮一聽,確實覺得這個柳家太過分了,但是說好的日子,現在撂擔子不乾了了,就為了騙走柳家,讓柳芸完全沒有娘家送出嫁,著實不太好看。
謝嬌根本不跟這老太太繞,直白的說:“小兩口拌嘴?我聽陸昌報說,是你們聽說,我家打算把之前扣掉的禮金給陸昌報,所以要搞個忒熱鬨的出嫁形式,想從小柳那兒,把扣掉的禮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