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舞的雪花裡,一支披掛著鎧甲的重裝騎兵隊伍在一路狂奔。
這突然稠密的大雪阻礙了羌人的合圍速度,更擋住了羌人的視線,使得他們遇到的阻力大大減少。
“不要放跑了大虞蠻子!”
“攔住他們!”
燕龍麵對前方不斷傳來的叫囂,默然不語,隻是將滿腔憤怒與仇恨通過冰冷的長槊表達。
血,淌了一路。
已然不知有多少羌人死在他淩厲的大槊之下。
隱約的,那道羌人用來鞏固營寨的柵欄就在前方,衝出去,便可突出重圍。
“放箭!快放箭!”
沉悶的弓弦聲響起,隨著雪花,飄忽!
燕龍視線被阻,不知箭矢究竟來自哪個方向,隻能依照感覺舞動手中長槊。
前方和右側,都沒能傷到他,折斷的羽箭落了滿地。
卻有三支流矢從左側飛來,他抓住了一支,另兩支則分彆插在了他肩膀和大腿上。
周通很幸運,前麵的燕龍為他擋住了箭矢的傷害。
他身後的鐵甲騎兵則有數人落地,就此陣亡。
“放箭,再放箭!”
飛矢如雨!
燕龍將長槊揮舞不停,可速度已不如先前快捷,這一次,他身中五箭,其中一支特製長箭由上往下斜刺裡射入,從他前胸透過,將他釘在馬背上。
戰馬發出“歔歔”悲鳴,吃痛之下,異常狂躁!
燕龍憋著一口氣,不敢鬆勁,他知道這一口吐出去,自己將無法護送燕雲到達龍頭關。
鮮血從他緊閉的唇角不斷滲出,眼球爆突,麵部因充血而扭曲,卻扔死抓著長槊不放。
這支索命長箭是瞭望塔上射下來的,就橫亙在前方他們的必經之路上。
“喳——”
燕龍大吼,竭儘全力用長槊對著瞭望塔塔柱掃去!
塔柱應聲折斷,長槊脫手飛出,燕龍連帶著坐騎狠狠撞在了另一根塔柱上,血肉模糊中,塔柱連帶著柵欄一並折斷!
這破開的口子,就是生門!
周通馬不停蹄,僅帶著十騎從口子裡快速穿過。
喊殺聲漸遠,周通一刻也不敢停留,縱馬狂奔。
當龍頭關的城門已然清晰可見時,他才回頭看了一眼,除了跟隨自己的九騎,身後已空無一人。
一名騎士滿含悲憤說道:“周兄,彆看了,燕大帥和兩位將軍都為大虞殉職了……”
周通點點頭,沉默不語。
在王城時,周通作為狄府的親兵,不知何謂戰場,何謂血性。
那是一個奢華、糜爛、無恥的地方,可生活在那的人,卻以此為榮。
他每日的日常,就是練練拳腳,領一領隊伍,或者充當狄府的儀仗。
他也一度覺得,每次出行看著老百姓慌亂而散的樣子,非常有趣,甚至心裡產生了一種極度的優越感。
可今夜,他的感覺已完全不同。
“來者何人?”城樓上有人在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