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夜幕和水麵仿佛成了一體,天深幽,水深藍。
茫茫大澤突然傳來刺耳的呼嘯聲,乍看之下,竟不知聲響源自何處。
大澤之上出現了一條寬約三尺的清晰水線,水麵凹下去達五尺,碎浪撒潑四濺。
不多時,在九幽城遺址入口附近,顯現出某種異樣。
空氣中如蘊藏著一頭不辨形狀的怪獸,折射出月亮的銀輝。
漸漸地,一個形如海龜甲殼般的透明飛行法器浮現,隨著風潮在空中蕩漾。
“哼,中土大地還真是神奇,這平常大澤中,居然還蘊藏靈台境修士的至寶。”
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言語中帶著不屑。
“確實匪夷所思。”有人謹小慎微地回答。
“可笑的是,中土所謂的上古五大宗門,憑白占據如此雄厚的資源,卻養出了一群菜雞!”年輕的聲音桀驁道。
“魔子,五大宗門盤踞中土已久,底蘊深厚,倒是不可小視。”
“你不同意本座的話?”年輕的嗓音似是平常一問,可語氣如萬年寒冰,令人不寒而栗。
“豈敢……”
“那本座說話時,你最好閉嘴,否則……”
“多謝魔子大人大量,五大宗門相較於我魔靈宗,自是連提鞋也不配……”
“哼哼,你在夜叉國潛伏多年,本座並不懷疑你對五大宗門的判斷,隻是……對本座而言,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透明龜甲背部,赫然站著兩名男修。
龜背頂端站著一位靈台境中階的年輕人,滿頭卷發,年僅弱冠,麵如冠玉,劍眉、朱唇,英氣逼人。
在其印堂處,縈繞著一團黑紅二色交織的迷霧,顯得瑰麗而神秘。
他身著褐色袍服,袍服背部,繡著一個栩栩如生的鬼頭。
此人竟和李傲一般,來自北極巨擘魔靈宗。
站在他身側,俯首帖耳、一臉奴仆之態的,是一名中年男修,長相和中土人士大不相同。
此人卻是來自夢靈宗,境界在靈台境上階。
從二人的對話和所處位置判斷,這名夢靈宗修士竟對比自己低了一階的年輕修士畏如蛇蠍,唯恐招惹到了他。
被稱為“魔子”的年輕修士似為了展現自己的神通,用手一指九幽城遺址入口,笑道:“瑞克師兄,你能看出什麼?”
被稱為瑞克的靈台境上階修士立即施展目力,同時以神識查探。
瑞克畢恭畢敬說道:“稟魔子,目之所見和神識查探有分彆,目視為假,神識查探為真。”
年輕人鼻孔裡哼了一聲,道:“僅隻如此麼?”
瑞克吃了一驚,又感應了一陣,道:“是的。”
“師兄,你走眼了!”年輕人淡然道,“這遺址已被兩撥人馬捷足先登了。”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
一般而言,能看出埋伏或機關,是修士所能直接觀察到的極限。
魔子在沒有相關信息的情況下,魔子憑什麼確定已有兩撥人馬到此?
瑞克駭然道:“不知魔子怎麼看出來的?”
魔子不答,隻微笑著朝自己眉心點了點。
瑞克狐疑道:“不知是哪兩撥人馬?”
“是東海宗和夢澤宗的同道。”
“這……”
魔子見瑞克不解,便道:“東海宗善於水係功法,夢澤宗更善蠱毒,這空氣中還略帶脂粉之氣,不是他們兩宗還有誰來?”
魔子目光一冷,瞳孔深處,兩團黑色的火焰如精靈不斷跳動,仿若地獄之火,深寒無儘。
“隻有這兩宗麼?看來南山宗在半月前吃了大虧,大概要錯失這一次的九幽城遺址了。”
“師兄莫非在替南山宗惋惜?”
“屬下隻是可惜,幽冥魂旗少了幾個可吸納的亡魂。”
“無妨,隻要師兄的魂旗能容納得下,多的是吸魂的機會!”魔子指著遺址入口,“哼!還想用蠱毒封閉入口,這些女人啊,耽誤本座時間,可知後果……”
話音剛落,一個高達丈許的森森鬼頭法相頓時出現魔子背後,法相被黑色的烈焰包圍,龐然如巨獸。
這魔頭和燕雲幽冥魂旗中的鬼王有幾分相似,但更陰森可怕。
法相一現,巨大的威壓如千仞壓頂,瑞克如受雷噬,呆呆望著。
旋即,他像見到了此生難以置信的圖騰,雙膝一屈,納頭大拜。
一般而言,隻有聚元境修士才可凝練出法相,靈台境修士也能有此能耐,瑞克聞所未聞。
“魔子神通,深不可測,屬下五體投地!”瑞克虔誠而道,“魔子若不棄,屬下願誓死相隨!”
“讓你離開夢靈宗也願意?”
“屬下求之不得!”
“乃父怕是不肯。”
“能加入上宗,家父連高興都來不及,又豈會不同意。”
“莫非師兄連夢靈宗宗主繼承人的身份也可放下?”
“自可放下!”
“看師兄的表現吧,本座麾下,不收無能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