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如常往下漏著沙子。
白洛曾經在沙漏下漏時候在心裡計過數,從他最開始注意到沙漏,到沙漏完全把沙子漏完,大約是需要計數六千六百多次。
也就是說,整個沙漏漏完所需要時間,大約為兩個小時。
白洛不知道兩個小時後又會發生一些什麼事情,但是至少從他泡在血水裡這一刻起,一直到沙漏漏完,他都是無法離開這個木桶。
否則話,他身上水分和血液就會迅速蒸發消耗。
沙漏才剛漏下一些而已,距離完全漏完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如果這段時間,白洛隻是就這樣泡在血水裡,以緩解自己身上水分和血液蒸發,未免也太浪費時間了。
但是這間屋子情況,白洛在上一次泡澡時候,就已經用眼睛觀察過了,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彆東西,更彆提什麼手指骨了。
白洛垂眸,盯著麵前神像腦袋看了幾秒。
這神像腦袋既然留在這裡,那總得物儘其用吧?
這樣想著,白洛毫不猶豫,抓起神像腦袋,就往旁邊牆上砸了過去。
隻用了很輕力道,神像腦袋在牆上碰撞了一下,發出“咚——”一聲悶響,就掉落到了地上。
神像腦袋似乎沒想到白洛會突然發難,落地後還靜止了兩秒,才又迅速“撲通——”一聲,回到了木桶裡。
白洛輕輕勾唇,這神像果然會自己回來。
於是抬手摸了摸神像腦袋,安撫了一下神像腦袋情緒,然後抓著神像腦袋,又往牆上扔了過去!
“咚——”這一次,砸中是與上一次不同地方,發出聲響與上一次卻並沒有什麼區彆。
神像腦袋似乎因為有了上一次經驗,這次砸中牆壁之後,根本就沒掉落到地上,而是像有彈性皮球一樣,在牆上彈了一下,又呈現拋物線自己掉回到了木桶裡。
濺起血水,沾染到了白洛臉上,白洛抬手擦了擦,血色被暈染開,映襯著略顯蒼白臉色,平添幾分冶麗紅。
神像腦袋上五官輪廓,似乎變得更加深刻了一些。
“咚——咚——咚——”
隔壁房間裡,不斷傳來什麼物體砸中地麵或者牆壁聲音。
初中生整副骷髏架子都泡在血水裡,臉上表情已經完全麻木了。
經過這兩天相處,以後白洛再對神像腦袋做什麼事情,他都已經能夠無比淡定接受了。
另一邊,白洛利用神像腦袋,將屋子裡所有牆麵、地麵砸了個遍,還真被他發現一點不同尋常地方。
隻是,他現在仍舊無法離開木桶,沒有辦法親自過去查看。
他隻能等,等沙漏漏完,等木桶裡血水變成清水,等這乾燥空氣恢複正常,他才能離開木桶。
“沙沙——”
沙漏裡最後一點沙子,緩慢漏完。
與此同時,尖銳嗩呐聲由遠及近,再次響起。
白洛安靜屏住呼吸,臉上表情沒有絲毫意外。
鬼新郎果然又回來了。
而這沙漏,就是一個預兆計時器!
“叩、叩、叩——”
鬼新郎來到屋子門前,又一次敲響了房門。
隻是,這一次,敲響卻是中年女人房門。
鬼新郎用他那沙啞難聽聲音,緩緩問道:“請問新娘在嗎?”
有了寸頭男前車之鑒,顯然不回答是不行。
可若是回答“不在”,那按照之前情況推斷,鬼新郎定然也是會推門進來找新娘,到時候屋子裡人,還是會死。
中年女人蹲在木桶裡,雙手緊緊環抱著自己,臉色慘白得像是午夜女鬼。
她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倒黴,鬼新郎第二個就找上了她。
她腦子,已經完全糊掉了,死亡恐懼,驅使著她本能回答。
“在。”
鬼新郎站在門外,繼續問道:“請問你願意做我新娘嗎?”
中年女人嘴唇都咬破皮了,可她也一樣,因為之前那幾日流失血液過多,這會兒就算出現了傷口,也流不出來什麼血了。
她懷揣著渺茫希望,顫抖著反問鬼新郎:“答應做你新娘,你就不會殺我嗎?”
鬼新郎沉默了幾秒,然後回答:“當然,你是我新娘,我怎麼會殺你呢?”
中年女人聞言,輕輕鬆了口氣,整個緊繃身體,都放鬆了下來。
她得救了,於是毫不猶豫就回答:“我願意做你新娘!”
完了。
白洛一聽到中年女人這回答,就知道,中年女人死定了。
果然,下一秒,那邊屋子裡就傳來中年女人急促而艱難呼吸聲,她似乎是喘不上來氣,肺部發出像是風箱一樣聲音,讓人耳朵極為難受。
她扭過脖子,費力睜大了眸子,看著門外站著巨大黑影,滿臉不敢置信。
不可能!
鬼新郎明明就沒有推門進來,她怎麼會死!
可是,她真快要喘不上氣了,木桶裡水,拚命往她五臟六腑灌去,她已經完全動不了了。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