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方知桐再度了然,想了想,不禁莞爾一笑,“那仿若除了皇上,你就隻瞞著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袖子沒斷,便解不了你對皇上這情,所以才沒告訴我?”
溫彥之抬手搓搓鼻尖,“哎。”
——其實我老早老早,就想麻煩你了……知桐……
方知桐笑歎著搖頭,“難怪每次譚一秋來行館送東西,你神色都……哎罷了,不提吧。你且將萬壽節是如何安排講給我聽聽再說……”
這夜裡齊昱從書房裡完事早,卻累得頭暈,行到溫彥之屋外,見窗紗之上燭火照著屋內兩道人影,正交疊晃動前後**,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再看卻還是那般晃動,且還聽見裡麵傳來溫彥之可以稱得上是興奮的,“再來”、“那裡,那裡”和“就是這樣”的聲音——
齊昱:“……?!!”
他反應過來的那刻,發現自己已經狠狠捶起門來:“溫彥之!開門!”
屋裡立刻窸窣一陣,好似有什麼正快速被收斂,就在齊昱不耐煩到快要砸門的時候,屋門陡然拉開了,溫彥之一臉木然地站在門口,齊昱瞥了他一眼,仰頭向裡看,方知桐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草民參見皇上。”
“平身罷。”齊昱看了看他,又掃視屋內一圈,見床單被衾規整如新。
“……你們方才在作甚?”齊昱笑著問。
溫彥之頓時低頭思量這欺君之罪,是犯的好,還是不犯的好……
正在他糾結間,方知桐已經起身回話道:“回稟皇上,我們商討圖紙。”
齊昱扭頭看桌案上,果然鋪著幾張像模像樣的河道圖,印證著這句話的真實性。
——可朕總覺得這小子在欺君。齊昱微微眯起眼:“天色不早,方知桐,你先回去歇著罷。”
“草民遵旨。”方知桐巴不得,連忙施禮告退了。
走的時候還給溫彥之定了眼神,懂事地關上了門。
溫彥之:“……”
——知桐,你這不像是袖子沒斷的模樣啊……
齊昱見方知桐走了,溫彥之還巴望著門,不由咬牙在他腦門上敲了敲:“怎麼,溫舍人,學會背著朕偷人了?”
溫彥之捂著腦門看他,訥訥道:“偷了又怎麼樣?”
“……?”齊昱簡直覺得新奇,提著他手臂就往床榻拽:“來,我讓你瞧瞧會怎樣……”
好容易得的歇息,齊昱也沒歇上,好似提早出了書房隻為一夜顛鸞。二人精神尚好,打擠打得不聞窗外之事,落了幔帳,燭火旖旎,到後來齊昱低喘著將溫彥之背身壓在床角時,隻使壞問他:“如何,還偷不偷人了?”
溫彥之指頭捏在軟枕上發緊,沉著聲音悶笑出來,實話道:“不偷了,偷不動了……”
這句話把齊昱給笑泄了力氣,一場春花落儘,二人仰躺在被衾間**。
“溫彥之。”齊昱看著帳頂懸著的一包繡鶴香囊,目光搖搖晃晃,忽然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溫彥之也輕喘著看那香囊,想了想,輕輕閉了眼道:“也不像書裡寫的戲裡唱的,真一回就能喜歡上。”
齊昱扭頭望他,挑眉笑道:“那你在下頭錄史的時候,有沒有偷偷畫我?”
本想這麼逗溫彥之一下,可誰知,溫彥之竟然坦然點了點頭:“畫過。”
齊昱突然就坐起來:“在何處。”朕要看!
“在京城呢。”溫彥之好笑地睜眼看著他,“回京找給你看。”
齊昱這才悻悻地又躺回他旁邊的軟枕上,不過心裡忽而有絲了然:“難怪從前你時時都刷刷地記……原來還帶畫畫的。”
——看來溫舍人早就臣服於的朕偉岸。
——嗬,每日還把朕氣得夠嗆,挺會演。
溫彥之捧起他手掌放在自己胸口上,好似也在回憶二人初識時候的事情,想了會兒,竟抓起齊昱手指在嘴邊親了一下。
齊昱笑看著他寧靜的臉容,燭火昏黃,這一刻猶如古絹上繡畫的美人圖,卻還多了絲繞鼻的香氣,大約今後再過多年,亦能守在神思底處婉轉。
下一瞬他指上溫涼的手收緊,溫彥之笑著歎了口氣:“齊昱,我真的好喜歡你。”
如水滴入鬆石,早起的杜鵑一聲輕喑,一句話又叫齊昱想起了農夫下地、公堂對證,可說簡單得幾乎到了粗糙的地步,卻忽而在此時,叫他這下過戰場上過寶殿的皇帝,覺得鼻尖一酸。
心裡卻是在笑的,那笑漫得四肢百骸全是,叫他不禁又扣過溫彥之後頸,在他唇上落了一吻。
大約這情,便是叫他挽起褲腿替溫彥之下田種地,同那汙臟泥巴為伍,鎮日暴曬不得清淨,那他也是肯的。
一萬個肯。(就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