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過了大半個月,楊家的大將軍楊方客終於在眾人的期待中,踏上了行軍的路程。
那一日天光大好,是個百花開放的四月,楊方客一身戎裝,臉上帶著對家鄉的思念和征戰的堅韌,身後跟著的是千千萬萬和他一般的男兒。
壯闊浩瀚,無以言表。
春日的風拂過,帶來了花朵的芬芳,卻帶不走戰場上彌漫的硝煙。
此一行,楊珺深知戰爭的不易,往日對自家兄長的懼意都斂去了幾分。
她朝芸華使了個眼色,獨自朝楊方客走去。
將自己準備好的包袱放在了他的馬上,然後便是長久的靜默。
她沒有送過人去戰場,隻是一個勁兒地低著頭,企圖能阻止眼中泛出的淚水。
直到催促聲越來越急,她伸手擦去了麵頰上的淚水,抬起頭堅韌道:“阿兄,戰場凶險,你多保重。家中事莫要擔心,一切都還有我。”
楊珺的聲音越來越低,其中混著幾聲的哽咽。
楊方客就這般直挺地站著,若山一般挺拔。
他看著慢慢長大的妹妹,心中的欣慰無以言表。
“不哭了,我的妹妹長大了,可以撐起整個楊府了。”,他抬了抬手,慢慢撫上楊珺的發頂。
輕輕歎了一聲,有些惋惜道:“可惜我等不到妹妹們的生辰了。”話音剛落,他便想起了什麼,從懷中將準備好的禮物放到了楊珺的手上,繼續道:“這是阿兄提前準備好的生辰禮,明菡的我昨日便交給了她。”
催促聲愈發急促。
“祝十九歲的楊珺,歲歲平安,事事順遂!”
楊方客來不及將最後一句話說完,便在眾人的催促聲中翻身上了馬,留下的隻有翻騰著的塵土和隨風飄蕩在楊珺耳邊的這句祝福。
少年的恣意在馬背上生長,最後落在遙遠的邊關。
一如他的名字般,瀟灑又不羈。
後來的很多年以後,楊珺都記得那次分彆的場景,恣意的少年漸漸隱去在塵土裡,可他又在屬於他的戰場上鮮活起來。
祝福回蕩在耳邊,楊珺緩緩地張開了握緊禮物的手心。
一隻白玉雕成的小兔赫然躺在了她的手上。
是那日在首飾鋪子裡自己多看了兩眼的小兔,楊珺以為自己遮掩的足夠好,那個恣意的兄長並不會關注到,可他不僅看到了,還偷偷地買了下來,送給自己做生辰禮。
他怎麼這般好呢?
楊珺這般想著,方才止住的淚水又緩緩溢了出來。
隻希望他和父親能早日地平安歸家。
送彆了楊家的軍隊後,楊珺便慢慢回了家。
她跨過重重的門檻,朝母親的臥房走去。
這一路上,藥草的香氣從未中斷過,看來母親又病了。
自十年前母親病重之後,便常年臥床,現在已經虛弱到經曆不了半分的打擊了。
楊珺此番過來,就是為了安撫母親。
安撫這個送彆夫君、兒子雙雙去戰場的女人。
她透過厚厚的床簾看到了兀自坐在床榻上的母親。
即使年過四十,可那歲月沉澱出的美貌還是讓人一見難忘。
虞秋遲很美,幾乎透明地美,是那種看一眼便不會忘卻的美。楊珺的長相有七分是來自於她,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