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該繼續待下去的,畢竟家中還有要事在身。
想到這裡,她帶著幾分的歉意朝謝潯道:“既如此的話,我便將你托付給藥房中人,待你傷好之後,自行決定去留。”
話裡沒有透露出一絲一毫她要走的信息,可心細如謝潯,早已從字裡行間察覺出來了。
他直白的問道:“你要走了。”
而後隻略微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楊珺不該長留在此處的,更何況他與楊珺的交情不過是萍水相逢,雖然自己昨日救了她,但楊珺也轉回來救了自己,一來一去,二人之間早已沒有任何的牽扯了。
唯一有的便是那把油紙傘。
理清思緒的謝潯,緩緩笑了起來,狹長的眉眼微微彎起,愈發顯得他俊美如琢。
“你回去吧。”,尾音勾著幾分的細碎笑意,一如他此時的心情。
楊珺知曉他很聰慧,所以沒有任何的驚訝,方才那句話便是她委婉的說辭。
“對,家中還有急事。”,楊珺沒有任何的推脫,順著謝潯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而目光卻緊緊抓著謝潯的一舉一動,妄圖從歡喜的笑意中窺探處片刻的蛛絲馬跡。
“那就按照你說的來吧。”
不知為何,自楊珺報了姓名之後,謝潯便未曾喚過姐姐這個稱呼。
意識到這個之後,楊珺隻是輕輕皺了皺眉頭便斂下神情了。
“嗯,你照顧好自己。”,楊珺隻留下了這句話,便離開了。
謝潯沒有目送楊珺離去的背影,他慢慢將自己的整個身體蜷縮在棉被下,即使因著大幅度的動作牽扯到身上的傷口。
他也沒有半分的停頓。
可他的目光卻固執地追逐著楊珺離去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從院子中消失,他看著空蕩蕩的庭院,緩緩歎息了一番。
楊珺挺直著脊背從小院走出來之後,隻覺得如芒在背,即使她往外走出了很遠,那被注視的感覺還是在楊珺的背後久久不願離去。
不用回頭,她知道是謝潯。
自己離開時,謝潯並沒有相送,似是鬨了彆扭的孩子,硬生生憋著一口氣,就是不願意先低頭服軟。
想起他那副模樣,楊珺緩緩笑了笑,眉眼亮晶晶地一片。
如日暮下波光粼粼的湖麵,一陣風拂過,激起微小的悸動。
倒是有了幾分這個年歲的活潑勁兒。
而後她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止住了嘴角的笑意,轉而了溫婉的楊家之女。
端莊、溫婉、知書達理,美則美矣,卻少了幾分的鮮活。
如果說楊珺唾棄謝潯為自己披上的層層偽裝,那麼楊珺溫婉的模樣也是她自己的保護色。
隻有透過溫婉的皮囊,才能看到楊珺最真實的模樣。
所以,她與謝潯是一類人。
都是善於隱藏自己的人。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她隻是輕輕笑了笑,而後便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最深處。
直到入了楊府。
偌大的楊府雖沒有外頭熱鬨,可還是有悠悠的蒲艾香氣傳來。
與之一同而來的,還有楊珺的妹妹,楊明菡,一個驕傲若明月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