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光影斑駁,細不可察的摩挲聲在門前響起,謝潯的眉梢輕輕一挑,語氣都柔和了些許:“我們乞丐雖低賤,卻不能隨意侮辱,三小姐,您不該這樣說我!”
楊明菡聽著謝潯有幾分認輸的腔調,便開始變本加厲道:“說你又如何,難道你就能改變這個身份?”
謝潯斂下眉眼中的情緒,深知自己的無能為力,卻被一個十多歲的孩子給挑明了。
不過,他也有他自己的法子。
“三小姐,這個世上並不是所有人生來就能有如您一般的家庭,有疼愛自己的父母、兄長、阿姐,以及觸手可及的溫飽和數不儘的書籍。但是,我們乞丐也不是生來就是為了做乞丐的!”
謝潯不知該如何向她講述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故事,如何說一個孩子在寒冬臘月裡凍得半死,想必她也不會感同身受。
可謝潯不一樣,他說出的話是他自己的所經曆過得,相當於是將自身的傷疤顯露在眾人的麵前。
“你想說得就是這些?”楊明菡眨巴著眼睛,有些不解道。
謝潯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正是!”
“所以,我不讚同三小姐方才說得那些話,畢竟我們皆是人,你不該如此折辱我!”
楊明菡腦海中開始慢慢回想著自己曾說過的話,她不覺得自己在折辱謝潯,畢竟她說得都是大實話。
可落在謝潯的眼中顯然是變了味道,但他沒有步步緊逼,而是歎了口氣道:“三小姐,是我汙了您的眼!”
話音一落,謝潯虛弱的身子就開始攀扶著床榻,似乎是要站起身來。
奈何細小的舉動都能牽扯起他渾身的傷口,倒是將謝潯激地滿頭大汗。
但是謝潯並沒有因為身上撕扯的疼痛而放棄從榻上起來的動作,反而是咬著牙,慢慢挪動著。
那樣的姿勢毫無任何的尊嚴可說,落在楊明菡的眼中,宛若一隻醜陋的碩鼠,張牙舞爪。
她不禁勸阻道:“等一下,你要做什麼?”
看著謝潯的動作,她隱隱能猜出來些什麼,卻不敢細想下去,畢竟方才兩人還針鋒相對,怎麼現如今他就要賠禮道歉了。
楊明菡滿是不解,卻又覺得自己贏過了他,最起碼能讓他服軟,說不定往後他就會離自己的阿姐遠一些了。
這麼想著,楊明菡便停下了阻止謝潯的動作,繼而便冷眼看著。
謝潯早已經受過各種各樣的冷眼,所以楊明菡這般的折辱也不在話下,可他的目的卻不是為了向她賠禮道歉。
不過是裝裝樣子,他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單薄的身子隨著謝潯的動作開始輕顫,也不知是冷得還是太過虛弱。
便是下了榻以後,他走路整個人都在飄。
疼,眼前的人影也不甚清明,搖搖晃晃中,謝潯竟然看到了兩個人影,他用力地握緊了自己的掌心,企圖這樣就能控製自己的身體。
可他早已忘了自己的這具身軀剛從鬼門關走上一遭,哪裡又能承受住這般折騰。
他抬起腳步緩緩朝楊明菡走去,顯然是做好了準備的。
沉重的身子還沒來得及走到楊明菡的麵前,謝潯便體力不支地跌在地上。
撲通一聲,響聲極大。
緊閉的房門被推開,映入楊珺眼簾的就是這樣的場麵。
她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