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切記在媳婦麵前要...(2 / 2)

逢君 希昀 11184 字 3個月前

熙王看著他背影,一言未發,默了片刻轉背又吩咐二兒子,“年中了,各地的租子盯一盯,聽說東北營州那邊的莊戶**,壓下來了嗎?”

裴沐景答道,“壓下來了,隻是莊戶對於租子金額猶有不滿,兒子打算親自過去一趟。”

熙王頷首,“你能去一趟最好,還有,得早些把年底的皮子給定下來,也該給她們娘幾人備些像樣的冬衣。”

裴沐襄是嫡長子,依照禮法該繼承世子之位,熙王並不擔心大兒子,裴沐珩才能出眾,更用不著熙王費心,最叫人頭疼的反而是二兒子裴沐景,熙王有意讓他管著家裡庶務,等曆練好了,回頭謀個閒職給他。

裴沐景躬身一揖離開了。

等到其他兒子打發了,熙王轉眸看向裴沐珩。

裴沐珩書房裡還有一堆邸報要看,並不想跟熙王嘮家常,“有事?”

熙王搖搖頭,“沒什麼大事,就是”他神色複雜看著兒子,憂心忡忡交待,“往後在你媳婦麵前,可千萬要伏低做小,萬事多順著她些。”

裴沐珩滿臉莫名,“什麼意思?”

怎麼今日一個個都在教訓他。

熙王回想那日徐雲棲捏針的模樣,同情地拍了拍兒子的肩,“為父是怕她一個不高興,半夜將你紮成窟窿。”

裴沐珩:“.”麵無表情看了一眼親爹,頭也不回離開了。

徐雲棲這廂用了些艾葉煮水,將兔子洗得乾乾淨淨,讓裴沐珊給帶回去了。

銀杏趁著徐雲棲坐在案後寫醫案時,便悄悄摸了進來。

“姑娘可知方才奴婢做什麼去了?

徐雲棲頭也未抬,隻輕輕問道,“做什麼了?”

銀杏湊到她耳邊,神神秘秘回,“周叔今日從荀府打聽到消息,荀允和竟然連夜將荀雲靈送去了城外青山寺的女觀。”

周叔便是秀娘先前安插在王府替徐雲棲趕車的車夫,如今被銀杏安排盯著荀家,成為徐雲棲的眼線。

徐雲棲聞言擱下狼毫,手托下顎眯了眯眼。

“女觀?”

“對,看樣子荀大人是曉得那母女倆散播謠言的事了。”

徐雲棲並不關心這個,她莞爾一笑,眼底慢慢沁著冷色,“荀雲靈一走,那葉氏怕是要熬不住了,過幾日不是荀允和大壽麼,咱們再給她添一把火。”

*

翌日晨起,朝堂便炸開了鍋,隻因都察院兩名年輕禦史,口誅筆伐**首輔燕平,**瀆職,禦下不嚴,導致朝中出現賣官鬻爵之風,燕平雖貴為吏部尚書,可這些年秦王照管吏部,許多事都是秦王直接經手,且吏部兩位侍郎也都是秦王的人。

秦王立即召集官員替燕平和吏部辯駁,怎料那兩名禦史也不是吃素的,連夜整理了六部九寺官員履曆出身,據理力爭。

先帝在世時曾有言,“禦史國之司直,身負整肅風紀之責,非學識答體廉正不阿者不用。”更有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一說,遵著這一點,後來朝廷下明文,翰林院與都察院所有七品以上官吏必須是進士出身,這一番統計下來,竟有十多道**,違背祖製。

這下秦王被堵得無話可說。

朝會過後,燕平主動拿著這幾個彈章來到禦書房,徑直跪在皇帝跟前請罪。

皇帝今日心情不錯,正在練書法,看著他笑眯眯回,

“燕閣老來了呀,坐。”

“臣不敢。”燕平抬眸間,明顯少了往日那股精神氣,露出幾分心酸和委屈來。

皇帝見狀,將手中的大羊毫遞給掌印劉希文,淨了淨手,往禦案後一坐,歎聲道,“朕與你君臣相交多年,你是什麼性子,朕還能不明白嗎,你起來。”

劉希文著人給燕平端來錦杌,燕平這才揩了揩眼角的淚,坐在皇帝下首。

燕平將折子往皇帝跟前一遞,麵露淒色,“臣今日是給陛下請罪來了。”

朝中的事不可能瞞過皇帝,皇帝壓根不用看折子也知道裡麵寫了什麼,他沒有看,也沒有做聲,等著看燕平是什麼來意。

燕平見皇帝不聞不問,隻得自己開口,他先給自己定罪,

“臣查過了,兩名禦史所言句句屬實,臣身為吏部尚書,責無旁貸,還請陛下革除臣吏部尚書一職,以正視聽。”

燕平身上有兩個名號,一個是吏部尚書,一個便是文淵閣大學士,也就是內閣首輔,燕平隻說革除吏部尚書,對內閣一職隻字不提,皇帝便明白了他的來意,慢慢笑了一聲。

“愛卿身為內閣首輔,對吏部的事有時也關照不急,朕能理解。”

聞弦歌而知雅意,燕平很快接話,“賣官鬻爵曆來有之,臣過去深惡痛絕,可真正替陛下執掌內閣後,卻也曉得朝中艱辛,免不了和光同塵。”

和光同塵四字說得皇帝一陣苦笑。

本朝最開始嚴厲製止賣官鬻爵,是從什麼時候放寬了限製?是承平三年蒙兀南侵而始,那一年江南發生水災,江浙兩省賦稅不及往年一半,朝中國庫空虛,大兀乘勢南下,邊關告急,這個時候需要銀子籌糧,怎麼辦?

時任內閣首輔的燕平便不得不替皇帝分憂,情急之下有人建言,用一些不起眼的小官賣給商戶,換來軍費,此舉皇帝是默許的,隻是這樣不光彩的事情皇帝怎麼可能乾,隻能燕平出手。

燕平提起這段往事,便是告訴皇帝,當初是他給朝廷背了鍋。

皇帝聞言臉色果然有了變化,他老人家長歎一聲,

“言之有理,”

停頓片刻,皇帝很快話鋒一轉,“不過這回你們內閣和吏部還是鬨得太不像樣了些。”

燕平等得就是這句話,於是再次跪在錦凳跟前,淚如雨下,“所以,臣懇求陛下革去臣一切職務,將臣按罪論處。”

皇帝神色幽幽看著燕平。

燕平執掌內閣二十年,門生故吏遍天下,一旦真的按罪論處,朝野動蕩,更重要的是皇帝深諳燕平習性,這個老狐狸不可能真的留下把柄,即便吏部有賣官鬻爵之實,也定是底下人夥同秦王做的,燕平最多也是落個治下不嚴及失察的罪名。

但皇帝顯然不能容忍燕平繼續霸占內閣了。

皇帝順著他話頭道,“朝野物議沸然,朕著實得給百姓一個交代。”

燕平立即拱袖道,“陛下聖明,不過吏部一日不可無主官,臣建議,等臣罷黜後,可讓左侍郎曹毅德接任吏部尚書。”

皇帝聞言立即眯起眼,“曹毅德啊,他行嗎?”

燕平笑著回,“他在吏部耕耘十來年了,從一名小吏員熬到了吏部侍郎,吏部各個檔口沒有他不清楚的,舍他其誰。”

皇帝再次笑了,身子往後一靠,最後乾脆盤腿坐在禦塌上,

誰都知道荀允和是皇帝培養出來給燕平的**人。

燕平這個時候卻想讓自己人接上,怎麼可能。

皇帝很清楚,這是燕平在跟自己談條件。

燕家勢大,想讓權利平穩過渡,並不容易。

燕平今日主動退讓,皇帝也不能不給麵子,他忽然轉移話題,

“你起來吧,對了,少陵那小子如何了?”

燕平起身謝恩,提到燕少陵神色間明顯柔和不少,“承蒙陛下護佑,他好多了,那小子筋骨結實,不日又是一條好漢。”

皇帝哈哈一笑,“論狠勁勢頭,城中官宦子弟,無人能出其右。”

燕平也與有榮焉,“得多虧了皇帝肯曆練他,否則他哪有這等本事。”

話說到這個份上,兩人都心知肚明,皇帝索性開口,

“這次他受了難,燕貴妃哭了好幾日,朕也很心疼,這樣吧,等他傷勢好,朕讓他接任武都衛中郎將,不辱沒了他這身本事。”

武都衛掌京城緝盜巡邏,是皇帝麾下上六衛之一。燕家是文臣出身,皇帝卻給燕少陵定個武職,一麵斷了燕少陵後援,不讓燕家勢力盤根錯節,一麵又讓燕家有屹立朝廷的機會,如此對燕家也算交代了。

燕平顯然不滿意,“他這次因珊珊郡主受了傷,再讓他接任武職,臣擔心他身子骨受不住。”

提到裴沐珊,皇帝想起燕少陵求娶裴沐珊一事,過去皇帝以輩分不合而婉拒,如今嘛,輩分不重要了,得先把燕家安撫好,再重新調整內閣。

皇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