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有說有笑到了錦和堂。
進去時,明間內靜的出奇,襯得裴沐珊的笑聲就格外敞亮。
裴沐珊見堂內安靜地過分,笑聲戛然而止,抬眸望去,府內諸人安安靜靜各坐各位,顯然在等候他們仨,大家視線紛紛投過來,自然而然先看向徐雲棲,然後又不著痕跡收了回去。
裴沐珩夫婦立即過去告罪。
熙王開心地擺手,“快些入座,時辰不早,開宴吧。”
兩位側妃坐在主位下首,長兄裴沐襄和謝韻怡在左席,下麵跟著兩位妹妹,李萱妍夫婦則跟徐雲棲二人坐在右邊。
李萱妍慶幸自己早早跟徐雲棲打好關係,沒得罪過這位閣老小姐,侯宴之時,便提前將自己的壽禮送出,
“我聽說你不善繡花,便替你繡了些香囊帕子,共有十來樣,你彆嫌棄。”
母親章氏曾迫著徐雲棲學過兩日繡花,徐雲棲怎麼都學不會,自認這是一門極難的手藝,對著李萱妍這份誠心就很不好意思,“嫂嫂費心了。”
裴沐襄因隱疾一事一直避著徐雲棲,謝韻怡過去多少看不起徐雲棲的出身,夫妻二人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裴沐蘭隨後也送了一件刺繡,“這是我繡的
蘭花()?(),
嫂嫂可挑個地兒掛著玩。”
裴沐珊接過替她遞給了徐雲棲()?(),
誇道?()??.の.の?()?(),
“嫂嫂()?(),
四姐繡藝可是咱們府上最好的,都能拿去外頭賣呢。”
熙王聽了這話嚴肅地哼了一聲,“什麼賣不賣的,成何體統,我們王府有到揭不開鍋的地步嗎?”
裴沐蘭私下確實賣過幾副繡麵攢銀子,被父親這一斥,她嚇得低下頭。
韓側妃生怕女兒被王妃責怪,連忙接過話題將自己的賀禮送出去,“我給雲棲準備了一對珊瑚耳環。”
徐雲棲林林總總收了一匣子禮,都交給陳嬤嬤和銀杏拿著。
宴後,裴沐珩率先回了書房,熙王帶著其他兩個兒子也離開了,裴沐珊拉著徐雲棲到了西次間的八仙桌後坐下,
“嫂嫂,王府的規矩,誰生辰誰做東,咱們開席玩葉子牌。”
“啊,我不會。”徐雲棲眨眼道,
“你不會我們教你,”李氏也將她按下了。
裴沐珊又喊上裴沐蘭,四人湊一桌。
謝韻怡要張羅家務,韓側妃與高側妃打算湊湊熱鬨,臨行問坐在上首淨手的熙王妃,
“王妃,您要過來瞧瞧嗎?”
熙王妃搖頭,她臉還疼著呢,這一層身份揭開,熙王妃內心替兒子高興,麵上反而越發尷尬,在她看來,她過去與那荀夫人和荀雲靈十分親近,徐雲棲一定對她心有成見,她若過去,大家玩的不儘興,何苦來哉。
“難得她的好日子,你們陪她玩吧。”
兩位側妃都是聰明人,便相攜去了西次間。
熙王妃獨自坐在東次間的羅漢床,聽著隔壁時不時傳來笑聲,不覺失神,其中要屬裴沐珊的嗓門最大,
“燕家那邊怎麼說?燕少陵傷勢如何了?”
郝嬤嬤給她遞上一杯茶,笑著回道,“聽說是好了大半,少陵公子迫不及待要來下定,被燕夫人摁住了,”
郝嬤嬤學著燕老夫人的口吻,“你彆可大意,眼下外傷看著好了,肺腑還未複原,若不細心調理,往後留下痼疾,可有得你愁,難不成大婚時,還得你侄兒來攙你?”
燕少陵自然不想在妻子麵前丟臉,遂老老實實不出門。
熙王妃壓根不急,“遲一些也好,我還舍不得她出閣呢。”
隔壁又傳來一陣哄笑,好像是徐雲棲輸了,大家都在鬨她,要罰她酒喝,徐雲棲喝了兩杯。
王府許久沒這般熱鬨了,郝嬤嬤聽著心裡頭一片熨帖,與王妃道,“方才丫鬟都與我說,三少奶奶過去是如何,如今還是如何,絲毫不擺閣老大小姐的架子,也沒有因為過去的事而耿耿於懷。”
“她這性子呀”熙王妃連歎三聲,“我是自歎不如。”
想起她坎坷的身世,熙王妃心裡生了幾分疼惜,“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郝嬤嬤乘勢道,“您以後多疼疼她,她就不可憐了。”
熙王妃沉默良久。
*
熙王府這廂與荀允和聯上姻,令秦王如臨大敵,翌日晨起借口與燕貴妃請安,便迫不及待與母妃商議
對策,
“娘,兒子現在是四麵楚歌,舅舅這一去,朝中支持老十二的呼聲越?_?_??()?()”
自從太子被廢,秦王感受到聖眷漸頹,因此有了這心灰意冷的一句。
燕貴妃倒是比他沉得住氣,不過臉色也很不好看。
“局勢對我兒著實不利,不過為娘認為
,你大可不必忌憚熙王府。()?()”
秦王愣道,“為何?()?()”
燕貴妃正色道,“陛下將皇位傳給誰,都不可能傳給熙王。()?()”
秦王雙目瞪大,滿臉愕然,“這是什麼緣故?”
自他記事起,父皇就不喜熙王,可真正緣由,秦王並不太清楚。
隻見燕貴妃喟然長歎,“此事一直是你父皇心中的傷疤,沒人敢提,今日我少不得告訴你,你切勿告訴他人,唯恐惹了你父皇不悅。”
“你可還記得明月公主?”
秦王搖搖頭,“兒子實在沒什麼印象。”
燕貴妃點點頭,再道,“她是你父皇唯一的嫡公主,生下來時天降祥雲,那一年東南發生蝗災,由著小公主出生後,蝗災奇跡般消退,你父皇將她的出生視為大晉祥瑞,一直珍愛如寶。”
“可惜小公主出生不久,被診斷出心疾,你父皇心痛如絞,下旨令太醫院悉心照料,就這麼養到了十歲,她十歲那年,突發疾病,此病一直是太醫院柳太醫看診,柳太醫極擅針灸,每每有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