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爭著表現(1 / 2)

逢君 希昀 11594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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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已呼之欲出。

“是誰?”裴沐珩眸光一閃,

荀允和神色怔怔回道,“工部侍郎蘇子言!”

徐雲棲並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物,她看向裴沐珩,裴沐珩先是一愣,旋即又有一種意料之中的豁然,“工部侍郎蘇子言是當今皇後的侄子,探花郎出身,在朝中名聲斐然,有人把他視為老師的**人。”

“工部掌營造,他借著修城池的名義將人調去營州,順理成章。”

如果調令出自蘇子言,意味著幕後主使不言而喻,正是皇後與十二王了。

徐雲棲愣了半晌,一想到外祖父落在那母子二人之手,溫柔的麵頰漸漸現出幾分青色,眉峰也泛出鋒利的寒芒。

荀允和再道,“那時朝中不知雲棲**,我也從不參與黨爭,故而蘇子言毫無防備,借我之手,簽發了調令,即便將來有人發覺此事,也有我做擋箭牌。”

蘇子言絕沒想到,正是因為那份調令,讓皇後與十二王徹底暴露在荀允和與裴沐珩麵前。

接下來的事無需多言。

徐雲棲外祖父手中很可能握有柳太醫身死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沒準能徹底將皇後扳倒,一旦皇後出局,十二王受池魚之災,接下來便是熙王和裴沐珩的機會了。

也就是說,徐雲棲擔心外祖父牽連熙王府的事壓根不存在,不僅不存在,甚至找到外祖父已經成為熙王府奪嫡最大的籌碼。

這一點裴沐珩和徐雲棲立即便想到了。

隔著一張小案的距離,裴沐珩看向身側的妻子,那一眼溫柔明潤,含著無比堅定熾熱的亮芒。

你沒有理由再逃脫了。

我們將並肩作戰。

“並肩作戰”四字通過他眼神明明白白傳遞過來,長臂探過來握住了徐雲棲的手腕,徐雲棲那一瞬心裡忽然有些釋懷,人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對,鬆了一口氣。

尋找外祖父不再是他的負擔,而是前進的方向,而她也不必再背著外祖父可能牽連熙王府這份沉重的壓力,她可以坦坦蕩蕩留在熙王府。

不拖累彼此,同舟共濟,是徐雲棲更能接受的方式。

這樣的婚姻於她而言,才是最牢固的。

她不假思索,回握住裴沐珩的手。

荀允和沒有在意二人這些小動作,而是在腦海思索布局。

“老爺子很可能被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帶走,人在何處,咱們一無所知,如今你與裴循的奪嫡之爭已經明朗,裴循指不定已看出雲棲十三針的端倪,我建議由你對裴循發出衝擊,我伺機而動,引蛇出洞,找到老爺子的藏身之處。”

“朝中的事我來辦,該爭取的朝臣我來爭取,但有一處,需你親自出馬。”

裴沐珩定定看著他,“您指的是軍方嗎?”

荀允和唯一伸不上手的地方便是軍方,五軍都督府明麵上歸兵部轄製,實際上直隸皇帝,而這正是熙王府無可比擬的優勢,熙王本身立過赫赫軍功,是邊境將士視為戰神一般的存在,上回裴沐珩出手幫著楊康都督脫離虎口,楊康私下也一定屬意裴沐珩,楊康雖沒了實權,在軍中威望尚在,輕而易舉便可說服一些將領黨附熙王。

還有一人不可忽略,那就是時任武都衛中郎將的燕少陵。

他現在是熙王的女婿,裴沐珩的妹夫。

熙王府在軍方的勢力,連裴循也望塵莫及,否則明智如裴循,又怎會輕易在社稷壇對熙王府下狠手呢。

在奪嫡這場角逐中,大家都是高明的獵手。

荀允和頷首,“對,做最壞的準備。”

這話一落,書房死一般的寂靜。

裴循畢竟占著嫡子的優勢,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裴沐珩不可能不留後手。

他緩緩圩著氣,定聲道,“我父王已經在做準備了。”

這就是熙王遣人去西州的原因,西州是熙王的封地,那裡有熙王府的兵馬,而西州之外的邊境,更有熙王暗中留下的心腹棋子。

荀允和很快明白過來,同時也發出一聲不出所料的喟歎。

大晉軍中有四位國之柱石,其一便是被譽為當世之張良的文國公,有著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之能,其二便是擅長防守穩紮穩打的老將,廢太子嶽父楊康楊國公,其三是以衝鋒陷陣著稱的已故成國公,最後一位則是坐鎮指揮的三軍主帥熙王了。

熙王自十歲出事後,被皇帝扔去了邊關讓其自生自滅,他初到邊關時,無人知曉他**,他就那麼從小卒一步步爬到郎將的位置,沒有人在意的歲月裡,熙王跟野草一般瘋狂成長,於十三歲那年立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奇功,文國公與楊國公紛紛為他請功,皇帝這才舍得看這個兒子一眼,發現兒子才能後,往後艱難的戰事,無論山南山北皆是熙王領軍作戰了,不僅如此,皇帝很巧妙地利用兒子製衡其他軍方柱石。

一位赫赫有名的三軍主帥,一位不被父親待見卻一直很努力期望得到父親認可的皇子。

這樣複雜而矛盾的身

份交織在熙王身上,反而給熙王博取了更多軍中將士與朝臣的支持。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說的便是熙王。

是時候給這位皇四子殿下正名了。

不過,這其中最關鍵的一環,便是尋到徐雲棲的外祖父章老爺子。

“我會暗中遣人盯著十二王府一舉一動。”裴沐珩道。

荀允和頷首,“打蛇打七寸,蘇子言那邊我去試探。”

兩位立在大晉朝廷最頂峰的男人,三言兩語來回斟酌,已然製定了一連串的計劃,而這個空檔,徐雲棲突然插了一句話,

“我認為,還得著人看住柳太醫的墓地。”

這話一落,裴沐珩和荀允和均吃了一驚,

“雲棲是什麼意思?”

徐雲棲沉吟道,“如果柳太醫死因並非是心肌梗塞,他的屍身上該留下痕跡。他葬在何處?”

這一點裴沐珩這幾日已遣人查了,他回道,

“燕山西側的陪政園。”

“最開始柳家將他的靈柩停在京郊佛門寺,公主去世,柳家驚慌萬分,便扶靈柩回了西州,兩年後皇帝回過神來,念著過去柳太醫之功,下旨將他靈柩遷入燕山西側的陪政園。”

陪葬帝陵一直是功臣的榮耀,陪政園在帝陵腳下一片山坡,專給一些不大不小的功勳官員入葬。

荀允和看著女兒,“三十年了,恐怕隻剩一截白骨,還能查出死因麼?”

徐雲棲也沒有把握,眼神卻無比堅定,“有備無患。”

術業有專攻,徐雲棲在醫術上的造詣,裴沐珩與荀允和均不懷疑,二人無話可說,隨後尷尬的一幕發生了。

“這件事我來辦。”裴沐珩與荀允和異口同聲,

很顯然,荀允和想在女兒麵前表現表現,裴沐珩亦然。

隻是一說完,席間氣氛有些微妙。

徐雲棲掃了二人一眼,抿唇漠然。

裴沐珩沒讓尷尬持續太久,忙道,“多年前,我在浮水巷培育了一批死士,各個身懷絕技,這件事我來辦更合適。”

裴沐珩立誌奪嫡不是一日兩日,狡兔三窟不知留有多少後手,荀允和不然,他從不參與朝爭,是位霽月風光的君子,暗地裡那些三教九流的勾當不是他的長處。

事情大體議妥,荀允和也不宜久留,打算離開時,突然想起了一事,與裴沐珩道,

“對了,陛下讓你明日去一趟奉天殿,戶部的事他老人家打算暫時交到你手中”話未說完,他突然皺著眉問,

“你弄冰塊作甚?”

管家將此事稟報給他時,荀允和很好奇,所謂告病在家不過是托辭,此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以為裴沐珩隻是嘴上說說而已,不料裴沐珩從荀府搬去一些冰塊把自己給整病了,這不奇怪麼?

荀允和並不知這句話在徐雲棲心裡掀起了千層浪。

陛下既然開口讓裴沐珩去奉天殿,也就意味著不是朝局逼得裴沐珩裝病,那麼他把自己整出一身病是何緣故?

那個被壓下的念頭就這麼堂而皇之從腦海冒出來。

徐雲棲滿臉愕然,心底更是打碎了五味瓶般不知滋味,有對裴沐珩糟蹋身子的惱怒,更有麵對這份昭然心思的無奈。

他這人怎麼能這樣啊?

裴沐珩倒是四平八穩地笑了笑,

“沒什麼大事。”

正愁不知如何捅破這層窗戶紙,給徐雲棲會心一擊,結果嶽父幫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