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番外尾聲(2 / 2)

逢君 希昀 11283 字 3個月前

“彆看老爺子嘴皮子硬,他心裡最疼咱們姑娘了,隻要是姑娘想做的事,他從不打折扣。”

否則以他的脾氣,怕是冒死也不會叫徐雲棲嫁去東宮。

他能妥協,隻有一個緣由,那就是徐雲棲親口應允。

這話成功了平息了荀允和的怒火。

裴沐珩與徐雲棲相視一笑。

“那咱們回熙王府吧。”

荀允和聽這話又不高興了,“怎麼回熙王府?你自然是回自己家。”

前麵已快出院門的老爺子又扭過頭,“哎,我可不住荀府!”

荀允和沒好氣劈頭蓋臉罵過去,“沒讓你住!”

老爺子轉過身好給外祖父養老的,這是要丟了外祖父嗎?”

徐雲棲任何時候肯定要站外祖父,她連忙過去抱住了老人家胳膊,又往荀允和這邊輕聲解釋,

“兩府之間開了一扇小門,如同一家,分什麼彼此。”

如今熙王妃帶著兩位側妃與裴沐蘭搬去了皇宮,裴沐襄和裴沐景馬上要去各自的王府,熙王府這座潛邸空下來,再無外人。

荀允和聽了女兒這話,心頭如同被注入滾燙的熱流。

他盼這樣一句話盼了不知多久,意味著她已認可他父親的身份。

也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聽她喚一聲爹爹。

裴沐珩執行力相當的快,一個月便將整座國醫館建成,不僅如此,還分了不少科目。

老爺子任館長,統攬全局,徐雲棲專職婦科與疑難雜症,銀杏耐心熱情,給小兒看診最合適不過,除了三人之外,老爺子又張羅了不少人才。

他嘴皮子厲害,愣是忽悠得胡掌櫃丟下自己的醫館,日日來國醫館坐診。

自從國醫館開業後,城陽醫館人流不如往昔,又有經驗豐富的國手在旁鞭策,胡掌櫃毫不猶豫投奔了來。

除此之外,徐雲棲還將文如玉請來打點整座醫館的庶務,文如玉哦不對,如今該稱呼曹如玉,文寅昌**失敗後,文國公府和成國公府上下均被下獄,幸在文夫人當堂拿出和離書來,上頭明明白白寫著她早與文寅昌和離,不僅和離,而且文如玉和長子文如慶均從文夫人回曹

家。

兩家和離,曹家與文夫人曹氏可不必被牽連,但文如玉與文如慶畢竟是文國公的血脈,三司不好做主,遂請示太子與皇帝,徐雲棲自然是替文如玉母女說話,裴沐珩念及當初文如玉拚死維護徐雲棲,將她列為有功之人,如此功過相抵,保住了性命,國法難容,至於哥哥文如慶一支到底被流放邊境,成鑫等人午門問斬。

文如玉帶著兩個女兒回到曹家,又嫌惡父親所為,毫不猶豫改姓曹,名義上母女幾人是回了曹家,實則在外頭購置了院落獨立門戶,為了養大兩個孩子,曹如玉從此跟著徐雲棲在國醫館當差。

裴沐珩雖然怨老爺子攛掇雲棲和離,卻也不得不佩服這老頭的本事。

老爺子走南闖北多年,對大晉各地藥材可謂是知之甚深,為此他老人家編了一冊藥材名錄,比之太醫院那些糊弄人的玩意兒,更加詳儘真實可靠,最叫人拍案叫絕的還是老爺子的醫術。

同樣的病症,不同的人,方子千差萬彆,分量也拿捏到了爐火純青的份上。

有一小兒犯了傷寒,在旁處治了半月沒治好,已近垂危,到了老爺子這,三副藥下去,立馬不咳嗽了,神乎其神。

徐雲棲在他眼裡已經堪稱神醫,而她在老爺子身邊卻隻能打下手。

徐雲棲告訴他,“外祖父最忙的一日曾診過三百人,且每一個方子,他老人家儘量做到回訪,以精益求精,對病症的把握可稱登峰造極,比起他老人家來,我要學的地兒多著呢。”

做大夫,最重要的是經驗積累,徐雲棲何以年紀輕輕便本事出眾,因為她從小便跟著外祖父給人治病,她積累的經驗比起太醫院的太醫們隻多不少,更何況是從醫幾十年的老爺子呢。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衝著這一點,即便老爺子脾氣再拗,裴沐珩也忍了。

同樣不能忍受老爺子的還有荀允和,雖說徐雲棲嘴裡答應著回府,自從醫館開業後,她十日有七八日都住在醫館,其中偶爾還得去東宮廝混一晚,回到荀府的時候就寥寥無幾。

荀允和想念女兒,隻能來醫館找她。

每日傍晚酉時初刻,荀允和準時出現在醫館,平日徐雲棲在六樓坐診,城中女眷諱疾忌醫,遇到男大夫又不大好意思,不知多少女人就這麼默默香消玉殞,有了國醫館,女眷們再也不必藏著掖著,均大大方方出來就診,這麼一來,徐雲棲就忙了。

七樓是諸位大夫歇息之地,老爺子無事時就在此處翻看回訪的醫案,荀允和過來時,沒瞧見徐雲棲,踱步至七樓閣樓,就看到了老爺子,

“雲棲在忙嗎?”

老爺子推了推眼鏡,瞅了他一眼,又低頭看書,“嗯,她在忙著呢。”

老爺子被文寅昌折磨得不輕,眼神已不太好,為此裴沐珩從西洋人手裡買了一副眼鏡贈給他,有了這副眼鏡,他老人家如魚得水,由此看外孫女婿便看香餑餑似的。

荀允和見不到女兒有些失望,捂著嘴輕咳幾聲。

老爺子一聽這聲咳,就聽出了毛病,立即將眼鏡擱下,朝他招手,

“來來來,坐下,我給你把把脈。”

荀允和理都不理他,“不讓你看。”

老爺子嘖了一聲,“你知道有多少人求著老夫給他看病?”

荀允和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

老爺子沒脾氣了,“六樓底下排著二三十人,她今日可沒功夫給你看診!”

“那我也不讓你看。”對著老爺子,荀允和從不給好臉色。

老爺子哭笑不得,最後耐著性子哄道,

“行了,把自己整病了,回頭心疼犯愁的也是她,我這也是給外孫女分憂,你坐下來,我給你開個方子,保管藥到病除。”

徐雲棲總是荀允和的軟肋。

她已經夠累了,他哪裡還能勞煩她,於是不情不願坐下來。

老爺子手搭上去開始聽脈,聽了片刻,他忽然歎道,

“真的不娶媳婦了?”

荀允和闔著眼不回他。

老爺子歎了一聲,“我看晴娘和徐科還挺好的,你彆怪她,她已嫁了他,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我的女兒雖然不能乾,卻也不是朝秦暮楚之人。”

荀允和眼角繃緊,心頭鈍痛。

自從醫館開業,章晴娘隔三差五煮些雞湯送給他們爺孫二人喝,這樣的安穩日子,是過去想都不敢想的。

老爺子如今很知足,就是不忍看荀允和一人孤苦。

荀允和明白他的意思,最終深歎道,

“我的兩個孩子都很命苦,我若再娶,他們都沒有家了,念樨再有兩年便刑滿釋放,他雖不能從科考入仕,總歸也能尋一謀生之業,至於雲棲,我虧欠她的太多太多,我不想再分出精力給旁人。”

見他堅持,老爺子也不再說什麼。

他知道荀允和的心結在哪裡,把完脈後,他說道,“再給雲棲一點時間,你與晴娘不同,晴娘待她總沒有你有耐心,晴娘離開後,她雖然難過失望,

卻比其母親來,她更思念你這個父親,越想你就越恨你,越恨你就越沒法原諒你。”

荀允和聽到這裡,心痛如絞,惡狠狠瞪著他,“她哭的時候,你就不自責?”

老爺子滿臉無奈,“羽兒,秀水村發生大火時,我以為是文寅昌派人乾的,我以為是衝著我來的,你那時不過一介書生,你能奈何誰?更何況你當時已被縣太爺盯上了,錦衣衛已經到了江陵縣衙,我敢告訴你嗎?我那時隻想帶著她們母女逃得遠遠的。”

“更何況當初我壓根不知幕後黑手是文寅昌,他的本事你也看到了,三十年啦,三十年了,他居然絲毫不放鬆,依舊在柳家安插了奸細,我已經慎之又慎,最終還是落入他手,以你當時意氣風發的脾氣,指不定要捅出簍子來,屆時我們一家人性命都沒了。”

混淆皇室血脈這種事,老爺子還真不敢跟任何人說。

“最開始我不就是打算讓你們一家三口過安生日子,才遠遠離開的嗎,可惜你偏惹上縣太爺的女兒,我也無可奈何,才行此下策。”

他與晴娘成親後,老爺子幾乎沒怎麼露麵,何嘗不是對他們的保護。

說到底,還是造化弄人。

“你不願我上京,為何答應晴娘嫁給徐科?”荀允和涼涼問,如若晴娘沒有嫁給徐科,雲棲也不至於這麼苦,他們一家三口現在還可以團圓。

說到這裡老爺子越發無奈了,

“從你惹上那兩個女人開始,你與晴娘之間便無回頭路了,秀水村發生大火時,她跌下山坡,為徐科所救,二人已有肌膚之親,那徐科不過一商戶之子,能耐與你相比,那是天差地彆,他招惹不出什麼麻煩,晴娘當時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