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走走走,”薑懸月兩手搭上她的肩膀把她輕輕往客棧裡麵推,“這地方還挺大的,也不知道裡麵什麼樣。”
“客棧還能有什麼樣……”
兩人剛入門,做事的夥計便熱情地迎了上來:“二位客官晚好!打尖還是住店啊?”
“住店,來兩間房。”薑懸月笑道。
夥計愣了下,眼睛滴溜溜地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意外地問道:“您要兩間房?”
應逐陽問:“怎麼了嗎?”
夥計忙道:“哦沒什麼,隻是我看您二位挺親密的,還以為是夫妻呢,沒想到不是啊哈哈!”
這人估計性子直爽,話也說得相當直白,讓薑懸月和應逐陽同時噎了下,和彼此冷不丁對視了一眼後又不約而同地紅著臉轉過頭。
薑懸月慌裡慌張地放下搭在應逐陽肩上的手,假裝鎮定道:“你、你這誤會可大了,我們是……兄妹。”
夥計疑惑地看了看他們的臉:“兄妹?可你們長得倒不怎麼像。”
“……血緣遠了點,就不太像。”薑懸月沒什麼底氣地說完這句話後,嘴角微微沉了沉,靜默少頃,重複道,“我們是兄妹,隻是兄妹而已。”
他的聲音低緩而堅定,像是怕對方不相信,又像是怕說服不了自己。
應逐陽隻垂首不答。
夥計沒注意到兩人間無形凝固的氛圍,恍然道:“原來是兄妹,那也難怪關係這麼好,方才是我誤會了,實在抱歉啊客官。”
“沒事。”
薑懸月強行擠出一個笑,心中卻泛起絲絲難以抑製的苦,於是催促道:“快些帶我們去房間吧,今天我們剛來,走了一天累得腿都要斷了。”
“客官,本店的房間有很多種類的,一樓的最大還帶溫泉,裡麵有分隔臥,可以好幾個人一起住,隔音也好,不用擔心被隔壁打擾,二樓到四樓都是普通房間,五樓的最好也最貴,但是數量少,已經被訂滿了,您看您是……”
夥計試探著看他。
沒等薑懸月回答,應逐陽便甩給夥計一袋銀錢,帶了些不明所以的不耐道:“就一樓吧。”
“好嘞客官!”
夥計興高采烈地接過銀錢給他們帶路,二人跟在後麵,沒有再做交流。
從前某些時候的默契重現,令人不快。
長長的走廊隱約有硫磺和香薰混雜的氣息,烤得人臉熱,夥計將他們帶到一處木門前,推開門道:“二位客官請進,屋子裡備了茶酒點心,溫泉旁邊也有各種香味的皂角,請問還需要什麼彆的東西嗎?”
薑懸月餘光看了眼依舊沉默的應逐陽,道:“暫時沒彆的了。”
“那您有什麼需要隨時喊我。”
夥計應了一句便離開了,留下僵在原地的兩個人,不言不語。
薑懸月還在為剛才說的話而尷尬,想看應逐陽的表情又不太敢,手足無措半天,應逐陽直接越過他進了房。
冷香一閃而過,沒有絲毫停留,與周圍熱烈芬芳的馨香格格不入,在鼻尖略過一瞬便轉眼煙消雲散,卻讓薑懸月木頭般地呆在原地半天。
良久,他斂了眸,慢慢邁開步子走進去,關上大門。
屋內的裝飾風格比起酒樓來說要更古樸一些,白牆紅簷,窗明幾淨,正對大門的是一道淺黃色寬布簾,後方有流水潺潺聲,應當就是泡溫泉的地方。
牆側有一席楠木美人塌,上麵放了一個繡花鵝絨軟枕,鋪著金黃織錦厚墊,以供客人白日小憩用,屋子兩側各有一間臥房,拱狀門頂端墜著幾串碧羅珠簾阻擋視線,隨著輕風搖擺波蕩,叮咚脆響不絕。
應逐陽選了左邊的房間,抬手撩開簾子時帶動一陣細雨般的珠玉相撞,本該是悅耳的聲音,此刻卻擾亂了心,聽得薑懸月有些燥。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共住一室了。
哪怕知道今晚會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他也不免心跳怦然,正如聽到那個夥計說他們是夫妻時一般急促雀躍。
其實他當時完全可以不要臉地承下“夫妻”名頭,在這裡他們隱去了音容和身份,沒人知道他們是誰,不管他說他們是兄妹還是夫妻都不會有人置喙。
而且他下意識覺得,應逐陽也會默許這個回答。
可他還是否認了。
薑懸月感到好笑地牽了牽唇,卻沒能拉起一個笑意,隻帶動眼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