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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辭茫然地睜開眼，對上的是男人隱約凝著幾分怒意的眉眼。
房間裡隻留了一盞床頭燈亮著，光源被裴止遮了大半，裴辭整個人似乎都被他的影子籠罩著。
他困惑地詢問：“什麼？”
“照片，”裴止把屏幕擺在他麵前，“拍給誰的？”
話音剛落裴止便意識到語氣太衝了，不由得柔和了口吻，但還是有些嚴肅：“是誰騙你拍的？有給他發過去嗎？”
裴辭一直沒有拍照的愛好，而且拍照角度都很直男。
小時候媽媽帶著他們一起出去旅遊，一時興起讓裴辭幫忙拍照，小裴辭端正著一張臉，表情慎重地換了好幾個角度，最後成品出來——人都在邊邊角角，後麵本應作為陪襯的建築成了主角，極具美感。
每次都這樣，現在就更不用說自拍了。
肯定是不知道哪條狗聞著香味纏著，騙了單純又漂亮的小少爺。
想到這裡，裴止舉著手機的手指不由得收緊了幾分。
照片？
這不就是很普通的照片嗎。
裴辭看了半天沒覺出不對，“是江寧問腳腕的時候順便發給他的。”
又是江寧。
裴止眸中冷意更甚，一腔怒火在接觸到裴辭眼中純粹的疑惑後變得無奈，征詢允許問：“我可以看一下你們的聊天記錄嗎？隻是今天的。”
和江寧的聊天也就幾次寥寥無幾的關於班上的事，沒什麼見不得人的，裴辭自無不可。
但裴止卻在看完後麵色凝重，見狀裴辭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半夜還想著欺負人的任務發過不好的話了。
裴辭深褐色的眼眸低沉。
多拍幾張？
他在心裡冷嗬，果然不是好東西。
幸好小辭沒答應，這次能拍照片，那下次就能什麼了？
被抓著瑩白的腿、拉著膝窩，告訴這是戀人之間正常的事，就算是哭的眼睛紅彤彤也不放手，甚至還會把人約到小賓館去，咬的人破皮也不放過……
不過對上裴辭依舊有些不理解的表情，裴止隻能教育：“不要隨便給彆人發自己的照片。”
現在室內溫度適宜，裴辭整個人都裹在被子裡，隻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麵，黑發攤開在灰色羽毛枕上，躍進燈光後顯得有些亮晶晶的眸子注視著他：“為什麼？”
裴止喉結微微滾動，最後隻能說個嚴厲點的理由：“現在ai技術很發達，你的照片也有可能被用於各個地方，你想在小網站上看到自己的身體上頂著一張合成臉？或者說自己也變成合成臉的一部分？”
裴辭搖頭，下巴卡在被沿上，發絲都摩擦起了靜電。
“所以不能將自己的身份信息流露在外，照片也不行，很容易找到你的。如果發生了意外，哥哥來不及趕過去怎麼辦。”
“嗯。”裴辭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可以把這樣照片刪掉嗎？”裴止詢問。
裴辭點頭後，他長按了照片，準備刪除時手指一頓。
最後發送給了自己，又把痕跡刪除後才刪掉照片。
做完這些，裴止像掩飾什麼，給裴辭拉了下被子，輕聲道：“睡吧。”
等到躺下後，裴止便發現讓人來這裡睡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了。
裴辭睡了一下午沁出的香味還殘留在被褥裡，甚至本人還在旁邊，淺淺小小的呼吸聲尤為清晰，似乎吐息也儘在耳邊。
他沉默了片刻，安靜地起床去了浴室。
……
浴室裡，裴止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半晌，最後打開花灑，任由冷水傾灑在自己身上。
——真是被衝昏頭腦了。
他閉上眼，任由水珠劃過眼皮。
明明很久以前在意識到自己心思後就決定了。保持住距離，隻做一個能成為一切後盾的哥哥，若是小辭未來愛上了什麼人，安靜地祝福他們，在背後看著小辭開心就好。
但實際上離不開弟弟的還是他，就算是刻意不去注意小辭的社交及近況，也隻會壓製一段時間後徹底反彈。
在第一時間聽到小辭去了酒吧和受傷時扔下合作和會議過去的還是他。
當在聽到小辭談戀愛時的妒火徹底燃燒，卻隻能做出好哥哥的樣子才能阻攔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