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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梅花顫,藥香浸染。
房內炭火充足,寒氣照樣徹骨,秦意抱著湯婆子,裹緊被子縮進床角。
不過出趟門回來,她就凍得臉色慘白,久久不能回溫。
這具身體,實在不經造。
而那齊將軍身高腿長,肩寬腰窄,又處在精力最旺盛的年紀,她若嫁過去受點摧殘,隻怕活不過半年。
他那種桀驁不恭之人,指望他憐香惜玉,無異於天方夜譚。
近在咫尺的榮華富貴,她失之交臂。秦意長籲短歎,隻覺前路崎嶇人生渺茫。
“小姐為何事煩憂?”青禾拿著剪刀剪燈芯,察覺秦意異常。
秦意托腮努努嘴:“皇帝讓我嫁給衛將軍,我在想怎麼逃婚。”
剪刀哐當落地,直直紮進地板。青禾被她的話嚇到,驚慌捂住嘴,壓著聲音:“小姐,詔書已下,逃婚不僅是死罪,還會牽連整個太尉府,您可莫作傻事啊。”
“我對他一無所知,你跟我說說他的事。”秦意豎起耳朵聽。
“其實我們對齊將軍了解也不多,隻知他八歲那年就隨大將軍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聖上極其賞識齊將軍,待他甚至比待眾皇子更加親近。”青禾掰著指頭,“聖上本打算讓齊將軍待南亂平定再回京的,可齊將軍抗旨不遵,單槍匹馬闖回京城。”
“按理說,抗旨、將無詔歸京兩者都是死罪,可聖上隻對齊將軍小懲大誡,打了八十軍棍將此事翻篇了。”
“當時所有人都猜測,齊將軍觸怒龍顏失了聖心。可一個月後,聖上下旨擢升齊將軍為衛將軍,掌南北軍,賜三不朝,風光無限。”青禾聲情並茂,瞧著很是欣賞齊琚。
秦意愣愣點頭,歎服皇帝對齊琚竟如此包容。但這跟她沒有關係,也不是她想了解的事。
“你說說他的人品性格,喜惡愛憎,最好是他討厭的人和事。”
青禾以為秦意打聽這些是有所動搖,然而秦意隻想精準踩雷好讓齊琚厭棄她。
最好一輩子彆進她的屋,關她禁閉也成,反正她也不喜歡出門,錢給夠就好。
青禾抓耳撓腮:“齊將軍的喜惡我們如何能知……倒是不知聽誰提起過,齊將軍最憎惡捧高踩低不思進取的蠢貨。”
聞言,秦意喜出望外。不思進取已經達成,勉強算得上是個蠢貨。捧高踩低的話,如果他厭惡,她也可以試一試。
虞曆五一九年,臘月廿三,暖陽斜照,風止雪霽,笑聲哄堂。
秦意翻了個身,捂住耳朵繼續睡。
冬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吵吵鬨鬨成何體統。
青禾扒開被褥,輕輕推了推:“小姐,齊將軍帶人來下聘了,太尉讓您過去。”
“來就來了,讓我過去做甚?”秦意未睜眼,咕噥不清吩咐,“聘禮記得抬回來啊,那是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