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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院子,齊琚攬住她的腰輕輕一拋,她穩當落在馬背上時,仍心有餘悸。
後背緊貼灼熱胸膛,溫熱氣息噴灑在她頭頂,她感到極度不適。
駿馬飛奔下山沒入夜色,耳畔疾風呼嘯,兩側樹影搖搖。她這具身體無法適應騎乘帶來的顛簸,呼吸越來越沉重。
她氣喘籲籲抓緊齊琚的手請求:“將軍,慢點。”
風聲呼呼,尾隨其後的飛雲衛雖聽不清他們說話,但聞喘聲急促,難免想入非非,老臉一紅紛紛低下頭。
齊琚控住韁繩減速,眼前步搖鬆散脫落半掛發髻,他空出一隻手將步搖重新簪回發間。
沿路風景,從無人之境,變成華燈初上,再到燈火闌珊,最後停在將軍府外。齊琚抱她下馬,沒放她下地反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扛到肩上。
轉過山路十八彎,她五臟六腑都快被顛出來,倒立接踵而至,她胃裡排山倒海,吐了。
酸臭汙穢滿襟,酸水一滴一滴掉落。瞅著他後背臟汙,秦意恨不能當場死掉。她聲如蚊呐道歉:“對不起將軍,我沒忍住……”
齊琚一聲不吭,不知他生氣了沒有。秦意心裡七上八下的,心如死灰盤算兩罪並罰是個什麼死法。
前方有兩級台階,氣息逆流上湧,秦意大聲哭喊:“將軍,你放我下來!嘔——我還想吐。”
雙腳觸地,她拔腿跑到河邊,雙手撐著欄杆連連嘔吐,魚蝦四下逃竄招致水花四濺。
“吃這麼多,怎麼沒撐死你?”齊琚環抱雙手杵在旁邊,刻薄譏諷。
知曉他喜歡原主,因她在某皇子彆莊飽餐一頓而惱羞成怒翻臉,秦意忍住反唇相譏的衝動,隻翻個白眼表達自身無語。
受點刺激就原形畢露,對她冷嘲熱諷,可見他對原主的占有欲多於真心實意。
秦意用手背抹抹嘴角,問:“騙走我的是哪位皇子?”
“你不知道他是誰就敢跟他走?”齊琚被她氣笑,“秦泱泱你真是……跟我裝什麼糊塗,你心心念念的楚王,你忘了我也不可能忘了他。”
難怪被原主癡戀多年,就那張臉,誰見了不迷糊?秦意色令智昏,完全忘記昨夜殺手有沈琮一份。
她心想,證明殺手是太子和楚王派來的證據並沒有遞到她手裡,定論全靠齊琚一張嘴,萬一是齊琚故意為之呢?
“將軍,我忘了自己也不會忘了您的。”秦意繞到齊琚身後擦拭嘔吐物,虛情假意哄道,“我既已嫁與將軍,往後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您犯不著跟那瞎子吃醋。”
“當真?”齊琚緊緊抓住她手腕,侃然正色追問。
秦意忸怩推搡哂道:“當真,比真金還真!”
雙腳再次離地,她被齊琚抱到欄杆上,身後汨汨河流蜿蜒,流水潺潺。
她顫抖不止吵著要跳下去,齊琚一手護住她後頸,一手扼住她膝蓋,問:“秦泱泱我再問你一遍,當真要做我的人?”
他的眼神極其複雜,有渴盼,有遲疑,還有卑微。
最後一縷霞光沒入黑夜,秦意呼吸一滯,感覺自己是死是活,隻在他一念之間。
可她決計不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