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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晨間一鬨,秦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分明是齊琚趕鴨子上架有錯在先,結果他一退讓,反教她心裡不是滋味。尤其是那一瞬間的眼神,好像她上輩子捅了他一刀似的。
他和原主究竟有怎樣的愛恨糾葛呢?
“夫人在念叨什麼?”薛顏放下書卷,關切問。
秦意拍拍額頭,懨懨翻動書頁:“無事,你繼續說。”
薛顏在她對麵坐下,合上書支起頭道:“夫人心不在焉,我說再多你也聽不進一個字。正好我口渴了,不如飲茶對談?我正好有些事,想同夫人說清楚。”
正好她也想從薛顏處問些往事,遂暫擱昨日嫌隙,邀她一齊去閒亭小坐。
茶水送來,薛顏率先拿起茶壺斟茶,秦意則憑欄而坐,抓起一把魚食撒進池裡。
安謐無波的水麵頓時漣漪四起,紅鯉成群結隊湧過來爭食。赤尾擺動,魚躍鰭張,愜意悠然。
池中鯉,籠中雀,被磨平棱角,居彈丸之地,世人多哀其失去自由,受製於人。
然子非魚,不知魚之樂也。她不羨北海鯤鵬,不慕飛鳥雄鷹,甘願守住自己一方天地,三餐飯飽,四季平安。
有大宅子住,有錢花,不用打工,不用跟蠢如麻瓜的領導扯皮,還有一回頭就能見到、招招手就屁顛屁顛跑來、對她用情至深的男模。
跑什麼跑?不識好歹。不就讀個書麼?十幾年應試教育都熬過來了,動動腦子又不折壽。
秦意望著滿池遊魚,自我說服。
薛顏端著兩杯茶過來,像她一樣側坐,屈肘搭上欄杆半臥。她開門見山道:“我是想把我和齊將軍的事,跟夫人講清楚,免得夫人胡思亂想,與齊將軍生出齟齬。”
“喔?比起你和將軍的事,我更想聽聽我和將軍的事。”秦意編了個聽起來具有可信度的理由,“我長年臥病,時常昏睡晝夜不分,幾年前病情加重險些進了鬼門關,過往諸事幾乎忘得一乾二淨。你之前跟他有婚約,如今關係也算密切,可曾聽過我和他的事?”
“略有耳聞。其實我和夫人的關聯,不止有將軍,還有楚王殿下。”秦意直言不諱。
秦意腦洞大開猜測:“你不止喜歡將軍,還喜歡楚王?是這樣理解嗎?”
“夫人果然如齊將軍所言,擅長奇思妙想。”她捂嘴笑,坦坦蕩蕩,“齊將軍乃命世之才,我對他隻有仰慕,並非夫人所想的喜歡,對楚王才是。”
“嗯?你喜歡楚王什麼?”
“容貌,才情。”
說完兩人都忍不住笑,因為沈琮除了驚世駭俗的臉蛋和超塵脫俗的才情,似乎並沒有哪一點上得台麵。
薛顏止住笑清清嗓子,回歸正題:“你們之間簡單來說就是,他對你情根深種,你對楚王窮追不舍,楚王他隻愛權力。”
意料之中,無論在哪個時空,與世無爭的謫仙大多分為兩類,一是功成身退的歸隱者,二是蟄伏蓄勢的野心家。
身有殘疾,又排在老幺,沈琮縱有皇帝分外關照,卻注定與皇位無緣。且皇帝對他的關照尚未達到溺愛的程度,否則她嫁的人就不是齊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