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裡山風呼嘯如狼嚎,帳中燭火撲閃明滅。其中一盞經不住風吹,吱一聲,滅了。
齊琚如同那根蠟燭,看見她驚慌躲閃那一刹,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熄滅。
“你怕我?”他聲音冰冷,雖是問句,但早已知曉答案。
“不是……我白天……”秦意支支吾吾,說不靈清,“我剛剛做噩夢,有點後怕。”
秦意汗流浹背,一動不敢動。齊琚淡然一笑,僵在半空的手輕輕揉揉她發髻。
眼神充滿溫柔和愛憐,他輕描淡寫承認:“殺沈琮的刺客,是我派去的。”
“啊?將軍你剛說什麼?我走神了。”秦意裝聾作啞。
“你不想聽原因嗎?”
秦意畢恭畢敬移開他的手,怯笑道:“將軍,我困了。你……算了,將軍想睡床上就一起吧,朋友之間擠擠無傷大雅。”
手背順她側臉滑至頸上,齊琚兩指扼住下頜角,借虎口抬起她的臉。
她總是這樣,但凡他有一點親近之舉,便反複強調她把他當朋友,當兄弟。
“泱泱。”齊琚長歎一聲,“你既喜歡裝傻充愣,那我便直白同你講。我齊琚,心悅於你,決不甘於當你的朋友。”
“我想抱你,想吻你,想你也嘗試一下,喜歡我。”
拇指在她紅唇上摩挲,齊琚俯身低頭,臉一點一點貼近。她呼吸凝滯,睫毛飛速顫動,看似十分緊張。
雙唇無限貼近,她的手死死攥緊衣角。齊琚略一猶豫,到底不忍心做太過分,改吻她的眼睛。
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泱泱,告訴我你的答案。”
下頜鉗製解除,秦意如釋重負撒開衣角,掀起眼皮察言觀色,見齊琚嘴角上揚,不似方才那般陌生,她鼓起勇氣說實話:“我的人生計劃裡,隻有錢,沒有男人。我之所以願意留在將軍府飽受知識摧殘,忍受將軍有意無意的撩撥,是因為將軍您這座深受聖上信任的靠山,給我足夠多的錢。”
“可是將軍,您行事太狂了,根本不懂明哲保身給自己留後路。”秦意越說越氣,“您的父親是大將軍,我的母家是太尉府,您還是執掌南北軍的衛將軍。說句大不敬的,虞朝近八成軍隊都在我們兩家人手裡,試問天底下哪個皇帝能夠允許臣子權勢如此強盛?”
她所言句句在理,可見她這段時間功課做得不錯,齊琚點頭認可。
上一世,他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一生如履薄冰,痛失所愛。可他現有上帝視角,行事囂張跋扈,反而沒人敢動他分毫。
弱肉強食,是亙古不變的自然規律。
秦意仍在憤憤奚落:“你有怨有恨要報,我無話可說。但你和那誰又沒深仇大恨,怎能因為吃醋就對他趕儘殺絕。當然,如若你鐵了心想殺他,你也該挑個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這獵場人多眼雜,人親爹都還在這,你是泄了心頭之恨,那我怎麼辦……唔……”
她口鼻被手掌捂住,齊琚低笑:“我本以為你是因為我殺他生氣,沒想到你是擔心我事情敗露。泱泱,我很高興。”
想多了,她隻是擔心搖錢樹被砍,自己後半生沒錢可花。
齊琚靠在她肩上,極不要臉往她頸窩蹭了蹭。
接近一米九的猛男,抱著她撒嬌……她腦補一下這個畫麵,雞皮疙瘩掉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