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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上界蘭台史官記載,今日是個極不尋常的日子。
說是那位風華傾雲端的花神閣下,現身在百花麵前,令百花化作的仙子們展開一場為期多天的競技。
競技的最終勝者,將成為她的神侍,脫胎換骨,正式冊入神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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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目的陽光穿過格窗照進椒花小築,在碧波般的眼瞳下投下些光暈,也驅散了眼中最後殘留的一點微醺。
昨晚,她喝酒了。
稍稍喝多了那麼一點。
因為高興。
等花神挑選神侍的事情結束,她就將嫁人了。
嫁給這東方天闕儘享美譽的俊逸公子——暮雨城的少城主,暮江天。
昨日暮江天是親自來下聘的,帶著成箱的珠寶、絲綢紈帛、瓊漿甘露、天材地寶。
珠寶是北方雪山萬年難遇的墨雪九曲珠,絲綢是南海鮫人食織出的鮫綃,瓊漿是九百歲梨花釀成的梨花白,天材地寶用“琳琅滿目”來形容亦不足以道其十一。
她的高興,是源於這樣豐厚的聘禮所意味著的,暮江天對她的愛重。
千年修行,從人間山寺後一株冰清芍藥,一步步飛升為東方天闕的芍藥仙子,那些點點滴滴的艱辛,都仿佛隨著暮江天的下聘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她靠著自己修行,腳踏實地地走到這個位置,又收獲了一份美好到近乎完美的愛情,還有什麼造化能比這更好呢?
“宛芍,你醒了嗎?”椒花小築外傳來的熟悉聲音,穿過飄浮在屋裡屋外的雲絲,穿過滿屋子的喜慶紅綢裝飾,抵達宛芍耳邊。
宛芍眨了眨惺忪的眼,從花枝編成的躺椅上直起身,聚起目光看向來人,起身時帶起略有蓬亂的長發散開在椅上。
“司巧。”見是自己的朋友,宛芍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些溫柔。
“你彆忙著起啊,既是昨晚微醺了,這會兒慵懶點多正常。”司巧就像空穀裡一陣風,輕刮到宛芍近處,自然而然在旁邊一個軟墊上席地而坐,嘴角帶著純真的笑容,打量宛芍。
自己和宛芍成為朋友也有一陣了,但還是經常被宛芍的容顏和姿態驚豔到,甚至每次驚豔感襲來時較之上次常常不減反增。
就如現在,宛芍長發旖旎,婉婉起身時,淺綠色的衣衫從肩頭柔順地滑落到肘部,露出瘦削而線型流暢的半邊肩膀。一張鵝蛋小臉上還貼著幾絲淩亂頭發,眼神迷離而溫柔,一個不經意的流轉便是千嬌百媚。
端的是膚如羊奶,容色傾城。
百花仙子裡能和宛芍一較高低的,也隻有那朵姚黃牡丹吧……
司巧不禁就道:“花神大人公選神侍,說是就在這一兩天,還說非絕美者不可當選。我剛在過來你這裡的路上,聽不少人議論說,最可能當選的是你和牡丹仙子伊落。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牡丹、芍藥本就是百花中的佼佼者,你與她又都姿容出類拔萃,其他的百花仙子在你們麵前確實要低一頭!”
“謝謝你這麼高看我。”宛芍笑著將滑落的薄衫攏好,側身探出雙足,輕輕蹬上繡鞋,站起身,往房間一側的架櫃走去。
“坦率地說,雖然伊落是個強勁的對手,但神侍之位我誌在必得。這許多年人間都把牡丹當‘花王’,上界雖然沒明著這樣說,但也有抬高牡丹貶低百花的風向在。無論怎樣我都要贏下來,為我芍藥一族正名。”
來到櫃架前,這櫃架上擺的全是一個個精致的白玉酒壇,各個貼著名簽。司巧頓時明白宛芍這是要倒酒招待自己,忙喊她:“宛芍,你不用管我,直接去穿衣梳發就好了!我、也彆讓我一大早就喝酒,我不像你那麼喜歡酒……”
“知道你擔心這個,彆多慮,我是想給你倒點荔枝果酒,最是清淡,是昨天暮大哥送來的,你嘗嘗看。”
宛芍溫柔淺笑,從櫃架上取出一個貼著“荔枝醪”的酒壇,很快為司巧倒上不多不少的一杯,端到司巧的麵前,接著才去穿衣梳妝。
司巧喝了口荔枝醪,真的回味無窮,不由豔羨道:“暮少城主真的對你太好了,宛芍!他都能考慮到這種細小的事,不正說明他在意你呀。”
“是啊……”宛芍坐到梳妝台前,執起梳篦綰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