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剪的攻勢頓時停滯了一下,更證實了在背後操縱銀剪之人,果真就是暮江天!
他顯然因為宛芍的話,一時動搖。
然而到底是家底雄厚的暮雨城的法器,暮江天又是神二代,修為遠高於宛芍和司巧。
司巧忽的就撐不住,一口血噴出,身子踉蹌著歪倒。
五臟六腑猶如被風刃一刀刀砍著,終於因失血過多,司巧隻覺得臟腑像是被碾碎、掏空。她無力再對抗銀剪,失去血色的唇畔是不斷從口中流出的鮮血。
“宛芍……”司巧咬牙,倔強地還想撐起絹扇,然而眼前卻一陣陣發黑。
所有的壓力又都回到宛芍這裡,暮江天在短暫的遲滯後,仍舊繼續動手,霎時,仿佛這把銀剪無形中化成無數把看不見的剪子,全都鑽進宛芍的骨頭、血脈和五臟六腑,一下下瘋狂地剪著,血肉橫飛。
一股血味衝到宛芍的口中,握著軟鞭的手已無法控製地顫抖。
她快撐不住了。
可她不能退,否則在這裡的所有人,包括她和司巧在內,都會……!
忽然,一縷陌生的花香,出現在宛芍鼻端。
她在花香出現的一刻,尚未意識到周遭發生了什麼變化,然而僅僅是下一瞬,她就感到承受的壓力在一個刹那被卸去。
明明眼前還是張牙舞爪的銀剪,可卻好像沒了攻擊力,隻彷如一張唬人的紙剪刀。
宛芍陡然明白什麼:花香、莫名到來的助力……
是花神大人!
花神大人在解救她!
宛芍心一定,眼中華光亮起,如陳黯許久的越女劍刹那間得見月光,澄澈與堅定寫滿瞳底。
她使出全身法力,灌注在軟鞭上,合著花神的法力一起,狠狠絞向銀剪!
哢的一聲!石破天驚!
在所有人如釋重負的目光下,銀剪整個被絞碎!化作一團塵埃,灰飛煙滅。
宛芍也幾乎拚光所有的力氣,一頭長發在銀剪的餘風中淩亂飛舞,她氣喘籲籲,像一叢剛經曆過風雨拍打、花瓣跌落滿地的芍藥。
縈繞在鼻尖的那股陌生的花香,轉瞬散去,是花神大人收招。
宛芍還來不及向她道謝,眼前,暮江天大步從醫館外衝進來!
“宛芍,你……!”
暮江天怒不可遏。
他和伊落鬨了不愉快,雖踢了瑰兒一腳,也沒發泄多少鬱悶。
等聽到伊落讓他教訓宛芍,他忽然就想,對啊,讓他這麼憋屈的罪魁禍首,不就是宛芍嗎?
不報複宛芍,他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是,他的確不能在杭城輕易對宛芍動手,就因為宛芍先前在千秋台弄的那一出,但凡她在杭城有個三長兩短,他和暮雨城都要第一個被懷疑。
可他不能平白受這麼多委屈啊!
所以暮江天又告訴自己,他就試試對宛芍動手,看又能怎樣!
他要用銀剪把宛芍打成半死,讓她退出神侍選拔,就此灰著臉回她的椒花小築去。
他又沒要宛芍的命,就算到時候惹得暮雨城被攻訐,就說銀剪是自己失控,不小心傷著宛芍的,這不就行了嗎?
憑他爹的神位,他還不信其他的正神會咬著他家不放。
可這該死的宛芍什麼時候有這等修為,竟把暮雨城的至寶“陰風剪”給毀了?!
這下暮江天本來十分的憋屈變成了百分,一時間怒火焚心,朝著宛芍大步過來,揚手就要劈她巴掌,不出這口氣不罷休。
然而“啪”的一聲,聲音不是響在宛芍臉上,而是自己臉上……
“啊!”暮江天痛呼一聲,捂著火辣辣的臉,趔趄兩步,不能置信地瞪著宛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