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你要做什麼去?這個天氣還出去你不要命了?”大爺的老伴罵罵咧咧的出來了,一看到本堂神甫立刻變了臉,“喲,神甫大人,快進來坐。”
本堂神甫搖頭:“不
了,前線的小夥子還等著吃飯呢,我們要把肉和糧食送上去。您的三個兒子說不定也在前線等著吃呢。”
“這樣啊!讓我們老頭子去,他特彆熟悉暴風雪!老頭子你在乾嗎啊,還要本堂神甫大人跪下來求你嗎?”
“我的大衣!”麥列霍夫大爺怒了,“我剛剛就喊我的大衣!”
“好好好,大衣大衣,這就給你拿!”
很快,大衣和旱煙袋都被送到了大爺手裡。
大爺一邊在老伴幫助下穿大衣,一邊對神甫說:“隔壁的老漢是韃靼人,他也熟悉暴風雪,我們一起去,準能減少很多傷亡!”
“喊啦,他已經到教堂報到了!我是專門來請您的!”
“好好,那我們出發!”
於是穿好裝備的老頭,和本堂神甫一起,消失在紛飛的暴風雪中。
大娘站在門口,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看了很久。
————
11月6日,暴風雪還在繼續。
普洛森步兵581團的團部支撐點已經把所有窗戶都封死了,隻留下機槍的射擊口。
這個射擊口也用死去士兵的大衣堵起來,不這樣做就這一個口裡灌進來的冷風就能凍死整個支撐點裡的人。
代理團長理查少校和好幾名戰士一起,圍著煮咖啡的小火爐,縮成一團直哆嗦。
有人下了很大決心,拿起擺在腳邊的溫度計,然後立刻罵起來:“零下二十七度?這還是有火的情況下!”
理查少校歎氣,結果剛呼出嘴巴的水汽就變成了冰渣,有一些還掛在了他幾天沒刮的胡子上——這天氣刮胡子太可怕了,刮胡刀冷得可怕,接觸到皮膚的瞬間肯定會抖一下,然後就刮破臉了。
理查少校:“知足吧,你把溫度計從火旁邊拿開,一下子就凍住了,然後就爆了。”
“會爆嗎?”拿溫度計的人一臉驚訝。
“會吧,我不知道,沒見過水銀溫度計凍住。”理查少校聳了聳肩,“你可以試試看,也當是科學實驗了。”
這時候機槍手找過來:“你們還有多餘的可以燒的東西嗎?機槍下麵的火快滅了,我怕機槍凍住,萬一敵人進攻就糟糕了。”
“就算是安特人,也不會在這種鬼天氣下進攻吧?”
有人嘟囔了一句。
然後像是回應這一句,外麵響起波波沙的聲音。
理查少校大喊:“戰鬥警報!快進入陣位!把槍眼打開!”
剛剛來借燃料的機槍手發瘋似的跑回位置,他的副射手已經把堵在射擊孔上的大衣拔出來。
凜冽的寒風立刻灌入房間,讓小火爐上的火苗狂舞起來,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理查少校也衝到了自己的觀察口,想把堵在上麵的東西拔出來,結果拽了幾下沒拽開,顯然凍住了,可能喝水的時候灑了一點水上去。
他隻能擠開旁邊的士兵,從射擊口往外看。
紛飛的暴雪中沒看到任何安特人的身影。
但是波波沙的聲音依然在響,還有好幾把槍加入了“協奏”。
“也許敵人就是在對天開槍,唯一目的就是讓我們心神不寧。”團裡剩下的最後一名參謀提供了他的專業見解。
“我不知道。”理查少校搖頭,“好了把洞都堵上了,不然在敵人進攻之前我們會先凍死。快堵上!”
眾人各顯神通堵洞的時候,機槍手尖叫了一聲,嚇得大家都停下來看著過去。
機槍手:“槍機凍住了!該死,就吹了這麼一會兒冷風!安特人是怎麼保持他們武器能正常使用的?”
“他們有真正的抗凍潤滑油。”理查少校說,“如果和敵人交戰,可以試著繳獲一些潤滑油,我們自己用。”
“他媽的,我們的科學院搞什麼東西,連安特人都比不過了!”
理查少校:“彆抱怨了。這樣的寒冬,誰也不好受,安特人肯定也快動彈不得了。”
說著,少校拿出信紙,就著火爐昏暗的光,用鉛筆給妻子寫信:
“這該死的安特的冬天,來得如此突然,如此不講道理。親愛的,你如果知道我們現在正處在怎樣糟糕的境地中,一定會心疼得哭出來。
“在這樣殘酷的嚴寒中,沒有人可以繼續戰鬥……”
外麵又傳來波波沙的掃射聲。
房間裡的人又撲向剛堵好的射擊口。
理查少校:“夠了!這一定是安特人的詭計,就讓他們聒噪去吧!我們等炸彈在牆外爆炸的時候再行動不遲!老實呆著!”
掩體裡的士兵們猶豫了一下,還是執行了命令。
少校繼續寫道:“我們這個團,已經打得剩下不到五百人了,分散在三個不同的堡壘裡。說是堡壘,其實就是安特人簡陋的磚石建築房子,在他們這裡這都是最好的大房子,但在普洛森尼亞,郊區的房子都比這好……”